“你怎么能这么咄咄逼人……”林瑾用力捏了捏握在手里的玉石，时刻提醒自己要隐忍。

　　“你这人怎么和传闻里的不一样啊，什么性情乖张，依我看就是一个整天忍气吞声的白面小生。”没想到顾浩轩反而越来越有干劲，对于林瑾的无力反抗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林瑾不知道要忍耐到什么时候，秦长忆在收他为徒的时候，就说他的脾气应该改一改，经过几年的修行，决不能在现在功亏一篑。

　　“我再说一遍，那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林瑾还没有把话说完，却看到顾浩轩正望着窗外的玉山出神，果然他之所以选择留下来是因为前一阵的命案。

　　“恐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吧。”林瑾叹了口气，“这几天过来拉石头的人很多，过不了多久，这山也会变成空山。要是你真的不好回去交代的话，我可以替你选个玉皮子，被贬之后也不至于饿死。”

　　“我对这东西没有兴趣。”顾浩轩收回了目光，索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总之，身为主人，招待吃饭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天黑之前弄好，难道你想再度败坏秦长忆的名声吗？”他摆摆手，随后径直走出了门。

　　“真是怪人。”林瑾长吸一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着赶快做好晚饭，把这个不速之客弄走，却不知道顾浩轩的脾气和他是针尖对麦芒。

　　顾浩轩来这里其实另有其事，前几日的玉皮子事件惊动了朝廷，因为死者是朝中重臣钱斌，至于钱斌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杀害钱斌的凶手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得而知。只知道当时现场保存完整，衙门派人到达现场的时候，除了那块用来捶打钱斌头部的石块之外，剩下全部保存完好。死者身上佩戴的玉佩也并没有收到损伤，马车以及行李都完好无损的停靠在河道边，可见这凶手并不是谋财害命。这里离京城不远，在天子脚下犯了这么大的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知府对于这件事一拖再拖，对于进程如何一律不上禀报，因为钱斌的重要身份，才派顾浩轩过来查看。没想到那个姓吴的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相反却一心只想着阿谀奉承，甚至连自己都加以利用。顾浩轩叹了口气，本来就已经受够了宫里的无聊日子，现在又得被一个老头子指手画脚，这可真是一份苦差事。

　　俗话说，“玉由水生”，玉山的地理位置极好，山脚下就是河道，原本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早就已经被人挖掘的不成样子。整条河道早已经被挖的面目全非，就连这河水也快要枯竭了。干裂的地表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潭，很难想象这山曾经灵秀的样子。

　　“怪不得林瑾说这山要枯了，这幅样子，就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他跨过了一条水沟，前面被挖的凹陷的山脚就是当初钱斌死亡的地方。地面上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深红的血迹，看来死者伤口很深，流了大量的血液。记得知府上书说，原本有一些玉石堆积在尸体的身上，现在这些玉石早已经不知所踪。商人追逐盈利不提，就连知府也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不光是这山，有可能就连这世道也要枯竭了。

　　顾浩轩正想着，突然看到断崖的石头里有星星点点的绿，“果然是玉山。”他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山体，说不出是应该感叹还是应该惋惜。

　　回到玉作坊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林瑾按照约定准备好了晚饭。饭菜虽说不上丰盛但是却经过了精心准备，这之中又加入了林瑾多少怨念也不得而知。

　　“都说了，那地方什么也没有了。”看到顾浩轩进来，林瑾坐在桌边似笑非笑的说。“还是说你对玉皮子有兴趣？”

　　“也不是什么都没。”顾浩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话没说便吃了起来。“我问你，这山石头里的绿色东西是玉吗？”

　　“山？”林瑾皱皱眉，“碴子玉的话，应该是有的。只不过质地不是很好，相比之下不是第一选择。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没事，有点好奇而已。”顾浩轩塞了一嘴饭，慢悠悠的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和我下山去刻玉，还是要我武力解决。”

　　“你今天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下山刻玉。”林瑾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似乎这件事已经变成了雷打不动的事实。

　　“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和你师父秦长忆有关系。”顾浩轩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说道，“当年你师父偷了皇宫玉料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虽说他之后变成了疯子痴颠而死，但是你师父疯魔的原因，恐怕你也略知一二吧。他拿走的那块玉，可是殷商时代的巫玉。听说得到者一年神情涣散，两年鬼迷心窍，三年痴呆疯傻，严重的甚至七窍流血身亡。看你师父后期的表现，恐怕就是因为这玉……”

　　话还没有说完，林瑾突然拍响了桌子，涨红了脸说道“我的事情你可以议论，唯独师父的事情不用你们这些外人插嘴。你若是诚心过来捣乱，那就请回吧。我林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过去给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刻玉。吃完饭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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