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日

眼下甚无外人，张占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想必你也听闻老阁主闭关和千机宝图之事，两件事都是真，也因此老爷子给我惹了天大麻烦。”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从张占纯口中说出，竟显得合理起来。

正月十五日

万飞沉点头沉色道：“我师父她也很担心，即便你不写信相邀，我亦会带人前来问候，千机阁有难，万源岛必定竭力相助。”

张占纯拍腿笑道：“我还以为岛主大人会亲自登门把千机阁翻个底朝天，不逮住老爷子誓不回头！搞得我这两日战战兢兢，想上岛拜访又怕她捉我不放。”

万飞沉苦色回答：“占纯所猜何尝不真？那日师父听闻老阁主忽然闭关一事，气得当场摔碎流玉琥珀杯，你不会不知师父她有多宝贝那个杯子吧，说摔也就摔了......”

闻此言，张占纯比自己东西摔了更加痛惜。“不愧是岛主大人，发脾气都阔绰如此，一摔值千金。哎，我们千机阁什么时候能有这么阔绰之举就好了。”

未等万飞沉回答，苍玉倒吸冷气悠然道：“咱们一阁那口子要不这么烧钱，何愁几个杯子。”

张占纯亦觉此话深得人心，点头叹言：“最近他们越发离谱，比吞金兽更妖孽，简直无底洞。”

万飞沉不解，又怕唐突，只小心询问：“噢？听占纯之言，莫非千机阁有，财务难关？这倒好说，万源岛哪怕什么都缺，奇毒巫蛊与金银钱财总归用之不竭。”

张占纯摆摆手笑答：“也不至于到那步田地，只是一阁研究经费所花甚多，隔海相望全年所营创收多半要用于补贴他们，倒是苦了其余各部。”

万飞沉点头：“不过，若非没有一阁持续研究，千机阁又怎会拥有众多精巧绝妙机关术？万源岛也绝非能获得万字号甲船。”

张占纯忽笑忽悲，露出一副吃了八百年草根树皮之惨态，苦色道：“一阁经费不够，老爷子自然而然把我的那部分砍了去，如今千机阁不缺金银，我身上却半个子儿都摸不着！”

他诉苦时全然把自己从三阁掌事宇文稻粱手里借来的五十两银子忘得干净清爽，身旁的苍玉听得震惊又觉丢脸。

万飞沉笑着摇头：“老阁主还是这么随性妄为，苦什么都不如苦儿子来得好。我来时便带了万源岛所酿好酒，占纯不必担忧无酒钱。”

同为竹马多年，万飞沉怎会不知张占纯本性绝非贪财敛色之徒，独独爱酒成痴，一贯月钱皆拿去沽酒作乐，亦或是分赏打点穷苦人家。

远黛再也忍不住，出声嘲讽道：“堂堂千机阁少阁主，喝酒还得靠别人打点，你们酒色居不也存着那么多好酒？还不足以尽兴？”

万飞沉示意其勿要这般言语，张占纯反笑道：“酒色居的酒难道不花钱么？哪怕在我管辖范围内，除却日常饮用，其余都得自行开销。隔海相望的各个区域又不为我专人开放，那都得对外经营。有经有营就得有开销，我身无分文，拿什么买酒。”

远黛久居岛中，从不涉及世俗琐事，更不懂经营商贾之道，未曾料到哪怕作为隔海相望的主人，想多喝口酒还得单独付账。如今听得此话，她少不得低声嘀咕几句：“千机阁少阁主混成这样，也太惨了吧。”

张占纯恰巧听力极佳，哪怕蚊子声音，只要他想，也能捕捉到，闻远黛所言，他又自嘲而笑：“是啊，不仅混得惨，还要打白工，成天得处理阁内部内各种琐事，除了管吃管住不把我饿死，其余半分工钱都看不着，就这，还得为别人家经费算尽心思。哎，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得失败，怎会如此！”

苍玉亦借机嘲讽道：“此乃千机阁门中特色，若阁主不苦，难不成苦我们这些下面人？”

张占纯反问道：“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或许，我这位少阁主根本不需要这么凄苦？”

“没有。”

“没有。”

“没有。”

苍玉、远黛不约而同倒也罢了，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墨玉竟然也如此回答，张占纯感到很受伤，幸好万飞沉没有同这群人同流合污，好歹有一丝慰藉。

万飞沉无奈笑道：好了，都怪占纯脾性太好，你们一个二个都拿他取笑说事。

苍玉接话：此亦乃千机阁门中特色。万兄何不加入？

“人家老万才不这么没心没肺。”张占纯知老友不善言辞，随即出口为他解难。

“行了，说回正题。老万，回去定要和岛主大人说明白，我家老爷子闭关，除了他自己想出来，否则任何人都找不到。让岛主大人勿要生气，哪怕岛主亲自来千机阁把摘星山轰平，也难逼他出来。”

万飞沉点头深表同意，“天底下何人不知老阁主古怪性格，师父她亦是清楚。只是她还是气老阁主不辞而别，所以才赌气不来，毕竟，毕竟师父她......”

张占纯知晓他吞吐之意，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你我二人深知老一辈那些恩怨情仇，此间种种哪是我们能多言的？这事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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