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左传》为大经;《诗经》、《周礼》和《仪礼》为中经;《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为小经。学业有“通二经”、“通三经”和“通五经”的分别。所谓通二经,要能学好一大、一小二经,或者两个中经;通三经的,要大、中、小各通一经;通五经的大经全通,还要中、小经各能一通。除此之外,所有的学生都要能兼通《孝经》和《论语》。
李商隐常自诩“通五经,识大论”,况且又有令狐公的举荐,所以对此事甚是胸有成竹,到发榜那天,早早约了令狐绹前来看榜。
熙来人往,摩肩擦踵,小子们给二人挤开人群,不顾众人的咒骂,来到前面。
令狐绹中了进士中等第三位,李商隐一眼便看到了,忙道:“恭喜子直(令狐绹字)!”
令狐绹喜不自耐,忙摆手道笑:“若是我在,那义山自然也跑不了。”
李商隐点点头,二人携手向下看去,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都没有“李商隐”三个字。
闻听李商隐默然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人群,令狐绹忙追了出去,笑道:“义山不必懊恼,咱们明年在来。以义山的才学,这进士上等第一名,自然是不在话下。”
李商隐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自持才学过人,诗才尤甚,却不料到是这等结局。”他自然是暗示其中有暗潮涌动,心中不服。
令狐绹一愣,不知如何开解。他自然知道,论才学,他与李商隐根本不可相提并论,皆因为父亲位居高位,他得了一个“门荫”,想要开解李商隐,却怕他触景生情,不敢多说,只得吩咐小子悄悄回去报喜,不得声张。
令狐楚对于此次儿子中举,原是在他意料之中,而爱徒却不得中举,却令他有些恼颇感意外。见李商隐抑郁难安,只得安慰了几句,命他早早回房休息。
李商隐失魂落魄的回到小院,见窗棂上传出暖黄的烛光,原是卿卿在秉烛赶绣活,心中微微开解了半分,便上前去,推开门,强打笑容:“卿卿!”
卿卿抬头一见李商隐:面白颊瘦,嘴唇惨白,额头有一丝乱发,往日俊采飞扬的双眸,也是晦暗无光,虽然是强打欢笑,但目中流露出的凄苦,已然是不言而喻。心下当即了然,便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来,伸手将他额上乱发抚平,笑道:“你回来便好!”
李商隐见她起身,一身苏绣襦裙被撑得紧紧的。小腹凸起,面上却依然消瘦,不曾有半分孕色,心中一酸,道:“卿卿,你,你怎么这样清减?”
卿卿“吓?”的一声,自去几上拿起铜镜,端详了几下,自言自语笑道:“却是清减了些,义山不说,我倒也没看出来。”
李商隐心中酸苦,上前抱住她,道:“卿卿,你后悔不后悔?”
虞卿卿回头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若是后悔,可有后悔药卖?”说罢素手抚上小腹,面上露出甜笑:“如今可是没得后悔啦。”
李商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皂荚的淡香盈入口鼻。
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卿卿欲要开解,却无从说起,此时只听李商隐道:“我这次去,连个末等的功名也没搏上。”
“我知道。”卿卿静静的说了一句。
“令狐子直中了中等第三名进士。”
“我知道。”
李商隐道:“你都知道了。”
卿卿恬然一笑,转过身来,将他环抱在胸前,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了。虽然令狐公子特意命人不必声张,可这阖府上下,哪个不是兴高采烈的。”
李商隐欲要出口,却被哽在喉中。
“我明白。”卿卿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你心比天高,才学又好,何曾将这些事情看得眼里。”说罢双手托起李商隐的下巴,柔声道:“你素日将这些功名利禄看得太重了。咱们回河南你的老家去,我侍奉主母,操持家务,你开馆教学,将来咱们的孩子出生,你好好教导他,如何?”
李商隐微微一怔,一瞬间一幅田园乐居图在眼前闪了一闪,顷刻间便被功名利禄、出将入相所淹没了,他不愿做声反驳卿卿,只默然不语。
卿卿眼眶一酸,眼泪便滴了下来,柔声道:“我说什么决然说不进你的心中,反正你愿意怎样,我便随着你。哪怕你到天涯海角幕僚为生,我也随着你。”
李商隐心下大为感动,将头贴在她的腹前,却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卿卿见状,陪笑道:“你可听到什么了,前几日还总是被他拳打脚踢的,今日见了父亲,想是面生的紧,却也老老实实的了。”
李商隐微微一笑:“我却不是这样恶狠狠的为人。”
“孩儿,你的父亲原是这天底下最为温文尔雅的相公,你怕他作甚?”卿卿笑着说了一句。
李商隐靠在她的腹前,听着她的柔声安慰,不觉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秋日长安,本是多雨时节,此时风声一过,窗外寒雨已是阑珊而下。卿卿见李商隐梦中眉头紧皱,心中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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