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在背后轻轻戳了一下云兰，云兰这才抬起头，对方的陈司业看到她的面容后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在马车里的那两句，你忘了吗？”
温暖的声音自身前响起，伴随而来的，则是一股难以形容馥郁的幽香，芳香入鼻，让云兰内心怦怦直跳。
她听到柳如意故意压低声音的悄悄话，回想起了五年前在公主香车中的那一幕，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摇头大侃书中万物有的理论。
好像是……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
想念到那两句诗词，云兰心里顿时有了底，先前她还不知道柳如意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说自己想在夫子庙题诗。
但如果这首诗并不是残局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
云兰想到这里，沉住心思，说道：“少爷……是说过一首诗，其中两句我依稀记得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陈司业听完后，深深看了柳如意一眼，眼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思考了一阵，才继续说道：“这首诗确实有些意思，但只有两句至多算是醒世名言，未窥其全貌，还是不能题在这夫子庙中。”
柳如意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提议道：“那不如这样，我把全诗都默写出来，我们让在场的学子才女来评判是否够格如何？”
陈司业想了想，如果要是这么多学子才女作证，不管他的诗能否题上夫子庙的墙壁，那也就不关她一个人的责任了。
迟疑片刻，陈司业点头道：“此法甚好。”
柳如意当即找抄录的撰记儒生，借了毛笔和纸张，就在上面行云流水的书写起来。
下面的学子一听自己居然要做裁判，都纷纷人潮攒动，前排的才女微微踮起脚尖，希望能看清柳如意在纸上写的什么。
等到柳如意最后一道草书霸气收笔，陈司业都看的目光闪动，连连点头。
不知道为何，陈司业觉得此子是男儿身实在太过可惜，如果是女子的话，光看这飞奔疾走，气吞山河之势，可能自己都会有收其为徒的想法。
云兰也看着美目流转，暗暗喝彩，这幅接近狂草的字体就已经小有所成，如果只是题字的话，的确也够门槛了。
柳如意却不甚在意，随手塞给了云兰，“呐，小云，念念你家少爷的诗吧。”
云兰略显尴尬的指了指自己，想不到连念诗的工作都会交到她的身上。
随后在众人的催促下她才上前打开了宣纸，铺平在桌子上后念道：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夫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女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同样，这首出自宋真宗赵恒的《励学篇》，也被柳如意改成了女版的劝学诗，如果说先前的《月出》是描写春心萌动，对少女情愫的悸动。
那这首劝学诗就是最著名的劝学格言，从追逐名利的角度出发，劝人沉下心思，醉心学海。
还不等陈司业在内心评赏完，台下的学子才女就纷纷涌动，一齐举手高呼：“题！题！题！”
陈司业也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身边儒士郑重接过了那张宣纸，伸出手平息了学子们的激动声音。
“看来我不让你题，都下不来台……好，那就再破例一次，不过烦请诸位在传达此事的时候，也要向大众告知。男子诗词到不了柳倌人的水平，就不要来夫子庙题诗，自取其辱了……”
……
夫子庙，学宫内。
此时已经是柳如意题诗过后的亥时，陈诗柳此正坐在学宫内正座左侧的太师椅上，微微闭目。
她面前摆着的，正是方才柳如意题的那首劝学诗。
此时房间内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人，同样身穿牡丹官服，身披青色儒家外袍。
只是她的白发如同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看起来已经是年过古稀。
根根银发，清晰可见，脸上条条皱文，似乎能看出来曾经一波三折的往事。
“女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这句子可不得了，有了这最后一句话，才能彰显前面所有诗句的答案，画龙点睛，可见一斑，司业是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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