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如意去年十五万两归于护国的将士边军,问心无愧,但俗话说武打天下,文定江山。我每每想到没有对江南学子做出贡献,就食之无味,夜不能寐。”
当柳如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下的才女们唏嘘不已,吹得主事面目潮红,羞愧难当。
“好在现如今恰逢乡试盛会,我愿意在此时拿出这去年珍藏的家底五万两,在乡试前为诸位祈福平安,不想……”
突然的转折和话语间的留白,一时之间所有学子都义愤填膺,再瞧瞧柳倌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诸人就差把这位夫子庙的主事给生吞手撕了。
云兰在人群中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原先觉得会身败名裂的举动,怎么在他嘴里就口吐莲花,语惊四座了。
纷乱的情形明显惊动了夫子庙后面的学宫,此时从堂后走出来一位牡丹官服的中年女人,她手持着一卷竹简,青袍的儒士与主事见到她都弯腰鞠躬,道一句,“主考。”
柳如意第一时间还以为是“猪考”,这叫法让他略微出戏,本来有些悲壮的情绪差点被冲散笑场。
只不过顷刻间他就反应过来,此时能从夫子庙后面的学宫走出来的,一定是此次乡试的主考官之一。
而看她浑身散发着为官者的上位气息,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一出来便震慑住了全场的乱象。
待到儒士跟她讲完现场发生的情况后,她便开口讲道。
“儒学正道,礼为第一,你身为夫子庙主事,出言不逊,毫无章法。即刻起,卸任主事一职,回学宫闭门思过。”
这声音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沉稳而气息浓厚。
那主事者弯腰领命,迟疑了一下,走来给柳如意鞠躬道歉,“是我目光短浅了,此前从未思考过一街之隔的红楼花楼居然有如此作用,在这里给柳倌人赔个不是。”
随后就屈身退出,迈步消失在了后堂之中。
随后台下才女学子们也纷纷俯身行礼,高声喊道:“参拜国子监陈司业。”
国子监是武周王朝里朝廷最高的学府,用通俗的话来讲,国子监司业当属学府中的副校长,在整个武周的文坛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司业环顾四周后,看到云兰的身影微微一愣,走到了柳如意面前,皱眉说道:“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柳倌人可想好了?”
“陈司业放心,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意已决。”
司业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双眼说道:“柳倌人这笔钱财对夫子庙和江南的学宫帮助极大,按理说夫子庙是不该收学子以外的功德,但老妇就违例一次,做主收下了。”
“司业客气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何事?”
“我还想在夫子庙题诗一首,以表对天下读书人的激励之情。”
如果说之前捐款五万银两,只是让这些才女们自愧不如,纷纷侧目。那这题诗的想法,给人的感觉就是惊骇了。
夫子庙题诗,乃是古往今来名士文豪的特权,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陈司业问道:“柳倌人的诗才,我的确是听过的,但是柳倌人貌似在五年前做出了《月出》和《忆柳氏宗族读书处》,就江郎才尽,再无所出了。”
对方的话没有错,柳如意自从五年前诗会一首《月出》惊为天人后,就再也没有执笔写过一首诗,在谪仙楼的演出也多为泡茶,闲聊以及弹琴。
柳如意平静的答道:“五年间未作诗,只是因为觉得未到作诗的时候,当年恰逢两位公主作东,看到玲珑月色,倾国倾城的绝色丽人才心有所动。”
陈司业听他这么一说,有兴趣的问道:“哦?那今日又因何而动呢?”
“今日是看到莘莘学子,心有所感。”
“可若让你接二连三的破例下去,日后哪路男倌人和男富商都要来此搏一番名声了。”陈司业摇了摇头说道:“我答应,天下的读书人也不会答应,柳倌人还是不要为难老妇了。”
“陈司业稍等片刻。”
柳如意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小云,快上来。”
看到周围人的面孔同时转了过来,云兰面色一滞,差点怯场而逃。但柳如意面带微笑的瞧着她,她只好低着头,咬牙快步走了上去。
“我之前闲着无聊的时候,曾在家中丫鬟面前吟诵过诗句中的两句,既然陈司业把这男女之别看得如此之重,这诗就算我家丫鬟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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