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官府发出的公报‘张家烧了,满门被屠。’啊昭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院中,泪簇簇地往下落,她拦住了前来调查的官员,与他们说裴尧霖因太过悲伤好几天都没有睡觉,现刚睡下了,透过雕花格窗,望见苍白的少年深深浅浅的呼吸,官员亦充满了为难,最后便同意由啊昭代为调查。
啊昭回来时,裴尧霖已经醒了,他呆呆地坐于裴萧含身旁,细细地为他擦洗着身体,哪里像那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啊昭摇摇脑袋挥去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抬腿进了内院。
他回头发现了啊昭便招手让她过来,细细地问着裴萧含昨天的情况,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裴萧含只是睡着了,而他是过来问安的。他潺潺地说着,就是没有提昨天去干了什么,为什么那衣裳都是血污。
“今早官府发告公文,张家满门被灭,烧了府邸。”啊昭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只见少年一顿,眸子敛了敛,道,“这样啊,跟我们家一样呢。”而后便又沉默下来,细细地擦着裴萧含的手。
啊昭以熬药的借口离开了内寝,在门外的转角处忍不住地泣出声来。作为看着他长大的啊昭怎么会不了解他,只要一说慌神情就不自然的脸。
有了些暖阳的一日,裴尧霖推着裴萧含出来了,他依旧还没有转醒,脸上苍白了许多,暖阳细细地照在他身上,似婴孩般剔透晶莹。他推着他,慢慢悠悠地穿过街巷,无视过往行人同情的眼神与议论。不知何时又到了那凉亭下。
“那明日再见吧。”那是他说的话,答应过敖郡明日给他带冰糖葫芦,给他买桃花酿。虽然可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不知道敖郡是否真在这边等他了吗。
少年的眼睛里有些空洞,幽幽地望着远方,那连绵的雪山,以及那家家户户炊煮升起的袅袅炊烟。多美啊,可惜现下只有他自己在欣赏了。
“哥哥你不冷吗,快回家多穿几件衣服吧。”
身后传来小孩稚嫩的嗓音,裴尧霖回头,便看见了那冷冽如鹰的少年,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是他这几日唯一真心舒展的笑容。
敖郡上前走了几步,不自觉地伸手攀上他的脸颊,而后似发现不对又再次垂下手来。缓声道,“你食言了。”
没错他等了几天,区区一个凡人却不知为何总挂绕在自己心头。而六宿似乎在他心里慢慢放下了。
裴尧霖一楞,看了看身后的又目光流转在敖郡身上,“出了点事,我食言了。”
少年言语间的落寞清楚地印在敖郡的眼眸间,忙问,“他?”
“他叫裴萧含,是我哥,因为一场事故成这样了。”少年言简意赅似乎不愿多提。
敖郡点点头,亦不再追问。手间腾起雾气,闪现了一壶清酒。“喝吗,话说凡人称它为无忧水。”
“无忧水?哈哈,看来敖郡兄在人间这几天学到不少东西啊。”裴尧霖撑起几分笑意,愉虐道。
敖郡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泪花。
两人围坐在石桌之上,暖一盏烛火细细温着那清酒,裴尧霖蓦然想起一句话,“怕是知道今日要见敖郡兄,连阳光都是暖的呢。”
少年暖暖的笑,那如婴孩般清澈的眼眸倒映着敖郡无意间勾起的唇。“裴兄真是好词赋。”
少年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的娇羞。
酒尽,烛火的温度还在。少年有些微醺,脸上泛着桃色的红,平日里开朗嘻笑的模样竟借着酒劲透出些脆弱来。
他撑着脑袋,喃喃自语,敖郡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那壶清酒他一滴未沾皆进了裴尧霖的肚。他还在趴着,忽地手舞足蹈面露难色,敖郡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奔了出去,狂吐起来。末了,用袖口抹着嘴回到了座位上,哀怨地道一句,“这什么忘忧水啊,就没有用,还难喝,又苦又涩,还是裴萧含给我的糖好吃。”说罢又趴下了。嘟嘟囔囔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童。
敖郡忍不住伸手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到底是谁欺负你了,竟这般委屈。”
许是酒劲太大,裴尧霖觉得脸上、身上都闷热起来,忍不住松了松衣襟,那红色丝线悬挂的珠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血红。有淡淡的光亮。
敖郡眼中掠过异色,忙问,“裴兄这是你从何而得的。”
裴尧霖迷迷糊糊抬起头,“这个呀,裴叔叔为我求的护身符,我呀,就是个异类,呐,给你看看也无妨。”说完,便将那珠玉取下,那少年因酒而变得微红的脖子竟慢慢显露出暗红色的纹样来。
敖郡震惊不已,这纹样跟当年六宿的一摸一样,莫非......
“这是我大概四岁的时候开始就有的,每当我一生气就会显现出来,就连这珠玉都压制不了,但我若不带这珠玉可能就会被这凡间的异样的眼光杀死冷了,呵呵,说来也奇怪,我可能天生就身体敏捷、大力,每次我一生气就能轻易地杀死一个人。”借着酒意少年滔滔不绝。那忽明忽暗的眸子明艳而灵动。
敖郡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就赤果果地将手抚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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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