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中年和尚眼皮向上抬了抬,望望穆一星,又瞧瞧梅一琳,最后将眼光落在付隽脸上,“你真是这位穆施主的太太吗?”
梅一琳的目光愕然投到穆一星的脸上。
穆一星立刻觉察了,朝她轻轻一摇头,做出无奈的表情,意思是:你看我干嘛?这中年和尚我从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和他见面;至于他知道了我的姓氏,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刚产生了这个念头,另一个念头陡然闪现在心头:佟克钢!佟克钢在这儿看过香,虽说当初找的是位老太太,谁能肯定这中年和尚和这个老太太没关系?
答案是肯定的,同一个山寺,同一种职业,俩人没有关系也会有了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那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佟克钢极有可能将他的姓氏透露出来,因为昨天他向佟克钢询问过到这儿看香的事项。
佟克钢很可能给这里打电话,告诉接电话的人,有个姓穆的人要来看香,他是他的贵人,求他们照顾一二,等等。
穆一星正自胡猜,就见中年和尚对付隽说:“施主,诳语呀!从面相上看,你和他并没有夫妻之相啊!”
“大师,您是不是看到这俩人刚才的表情,才误认为我说的是‘诳语’吧?”付隽争辩道。
“老衲没有误认为。”中年和尚难得地轻笑一声,“老衲也不会错看,施主面相为单身,是写在脸上的,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的面相是单身,怎么可能……有什么说法吗,大师?”付隽愣了愣,眼珠一转,立刻问。
“面相是可以改变的——我说的不是整容——面相的改变与心境有关;当前施主的面相就是单身,至于以前——让老衲来看看施主的手。”
付隽见旁边有把小圆凳,便拉过来,坐在中年和尚身前,伸过手去。
中年和尚看过左手,又看了右手,才道:“施主结过两次婚,没有孩子,老衲说得对否?”
梅一琳和穆一星对望一眼,都觉得这和尚有两下子。
“大师说得很对!”付隽不得不承认了,但又不大明白,“大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佛有佛法,道有道规;术有专攻,业有所长。芸芸众生,各操其业;明了缘起,世间万物均可看破,阿弥陀佛。”
中年和尚小放一番厥词,巧妙地回答了付隽提出的问题。
“老衲有点儿不明白,施主现在明明单身,为何要说穆施主是你的丈夫呢?”中年和尚正了正身子,问道。
付隽扭头看了穆一星一眼,说:“我觉得他应该是我的丈夫。”
“是就是,非就非,没有应该不应该。”中年和尚虽然不喜欢给人白眼,但心里的白眼却翻了出来。
付隽低下头,小声道:“本来,十几年前,我就给他留下了‘爱的记号’,但他却从此不理我了,不然的话,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穆一星一听付隽又说起“爱的记号”之语,心里便泛起了涟漪。
去年暑假在梅一琳家里,梅一琳刚一和他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仔细查找,好像他的手是一幅世界地图,她要从中找出新大陆似的。直到后来付隽突然出现,他才明白梅一琳是找付隽留下的“爱的记号”。
原来付隽一直都惦记着她留给穆一星的记号,虽然那记号早已了无痕迹。
唉!莫非感情的波动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平静,反而愈发强烈了?
这付隽究竟是个泛爱主义者,还是个感情专注的情种呢?
她在上大学期间便广交异性朋友,与他们胡吃海喝。走上社会后,她结过两次婚,每次婚姻最多也没超过5年。
后来她只谈恋爱,不谈结婚,彻底放飞了自我,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但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对一个恶作剧般的记号念念不忘呢?莫非她当初对他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份真爱?
想到这里,穆一星不禁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十几年前。
冬天。
电影散场。
回学校的路上。
H市公交车,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拥挤!
拥挤才会使人贴得紧。
付隽像只波斯猫紧贴穆一星ying前,虽说隔着厚厚的棉衣,但穆一星明显地感到她的起伏。
他想麻木,却不能麻木,也根本麻木不了。
因为车内拥挤的空间早已给付隽提供了亲近的机会。
她这是主动示爱啊!但可惜的是这爱是一厢情愿的,因为他当时的心里只装着一个陶兰。
付隽可不管什么陶兰,什么王小莉、什么盖淑红!
她只管她自己,她不放弃任何机会!
“抱着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要求你了......”这是当时付隽贴着穆一星耳朵说的。
穆一星果真照办了,就像后来他陪她上厕所一样听话。
人有时就是这样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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