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言带着众人走近,只见那义庄似乎是座荒废的山神庙改建而成,但破庙规模也不小,前后分为三进,正殿的歇山顶子塌了半边,屋瓦上全是荒草,冷月寒星之下,有一群群蝙蝠绕着半空飞舞,掉了漆的破木头山门半遮半闭,被山风一吹,嘎吱吱地作响。
众人虽是胆大,见了这等景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张灵言却并无他感,抬手就推门进去了。
陈雨楼也跟着走了进去,他自小在湘江一带长大,知道这攒馆里都是有个守尸的,结果进去一看,四下漆黑,并没有人打理过的痕迹。
“怪哉。”陈雨楼站在门口说道:“这义庄一般都有守尸人,怎的这里却无人打理。”
“先前是有的。”张灵言点燃了手里的火把,一下照亮了屋内的情形,只见里面停了七八口破旧的黑漆棺材,都是死人旅馆中的“床铺”,这些年中,里面也不知装过多少尸体了,棺前是木头牌位,各写着灵主的名字,屋中异味扑鼻,阴郁沉积。
张灵言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道:“先前这里的守尸人是个中年妇人,因为相貌丑陋,独居深山,不和别人往来,才做了这份营生,不过她在前两天也染病而亡,如今尸体停在后屋,这座荒山义庄里暂时没人照料。”
“张家主一路知晓不少消息啊。”陈雨楼说道,心下赞叹张灵言不愧年纪轻轻身居家主之位,这份心细不得不佩服。
走进屋内,陈雨楼身边的花玛拐是仵作出身,在群盗中算是比较迷信的人,出门做事,逢山拜山,过水拜水。一进门就在供桌上找出香炉,给棺材里的死人烧了几炷香,口中念念有词:“我等途经荒山,错过了宿头,在此借宿一晚,无心惊扰,还望列位老爷海涵……”
然而话未说完,就听靠墙的一具棺中发出一阵响动。
“呼!”
义庄里蓦地一阵阴风刮过,花玛拐手中的灯盏和香烛,火苗飘忽欲灭,摆在屋内的陈旧棺板也都开始嘎吱吱作响。
“滋啦...滋啦....”
像是有极长的指甲在用手抓挠棺盖,那声音听得众人顿时只觉毛骨悚然,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心!”
陈雨楼见有异动,低喝一声,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他历来不喜用枪,盗墓时只带一柄短刀防身。
张灵言看了一眼,他知道那柄刀素有来历,是口当年皇上身边御用的宝刀“小神锋”,常和神枪并置驾前,寒光浸润,锋锐绝伦。
而此刻那已经被陈雨楼抽出刀刃上,只见刀光吞吐闪烁。
“我就知这“攒馆”里不太干净,若不是有鬼魅为祟,便是藏有妖邪之物。”陈雨楼蹙眉道。
张灵言却没说话,他一摆手,带来的三名随从立即呈扇面散开,包抄上前,将那一口口棺盖纷纷揭开,查看棺中僵尸是否有变。
陈雨楼一愣,看向面不改色的张灵言,暗道这张家人竟都浑身是胆。
有这一番惊动,不知是为何原因,棺中的怪声竟自己消失了,待三名张家随从揭开最后一个棺材盖后,屋内寂静了下去,只有屋外山风呜咽之声,摇动头顶砖瓦古树,听在耳中,格外凄楚。
陈雨楼当下汗颜,他们这一伙人可都是常年挖坟掘冢的巨盗,所谓“艺高人胆大”,方才竟然险些在同伙面前露出胆怯之意。
遂主动带着自己随从的三人,在几十口旧棺之间往来巡视几遭,见无异状,就在装有尸体的棺内分别下了绊脚绳,那绳上都浸透了朱砂药粉,尸僵不能弯曲,故能被绊脚绳压在棺内无法出来,随后又把棺盖扣上,这才掩了门,随张灵言他们离开正堂。
回到义庄破败的院子里,只见天上星月像被蒙上了一成细纱,黯淡无光,而山间山峰呼啸,看样子夜里十有八九要下一场大雨。
“分头找找落脚的地方吧。”张灵言意简言骇说完,带着张家三名随从往右边房屋走去。陈雨楼也不多语,带着罗老歪他们往左走去。
一行人在义庄里转了两圈,发现内里各处屋宇,全都破败不堪、污秽难言,只有挨着后门的一间小房还算可以住人。
张灵言猜测这间屋子应该就是先前守尸人平时起居之处,也是死人旅馆中唯一给活人准备的房间。
罗老歪却不管这些,他走了一天山路,恨不得早些落脚歇息,跟众人道了个“请”字,就抬脚踢开那屋子的扁木门,跨步进了屋。
“乌漆吗黑的啊!!!”
罗老歪进屋后刚一回身,正好看见另一扁门板后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饶是他罗老歪平生杀人如麻,也没料到门后会戳着具尸体,当即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转轮手枪。
10.耗子二姑
“怎么了!”陈雨楼神色一凛,拿着火把冲进了屋,却见门后一具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着,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上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的一盏命灯,烧得只剩黄豆般大。
张灵言随后进屋,按住罗老歪的手,看了看那尸体头上的灵位,木牌上有张黄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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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