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换大碗并不是朱颗粒最先开玩笑说的。是谁?官场上传的,大都是听说而已。不过,有一点,都是说的桑二金。而且还有好几种说法。
朱颗粒是听诚意伯刘伯温讲的。
五年前,赋闲在家的刘伯温突然离京微服私访,一走就是好几十天。回京后,朱颗粒登门拜访,吃饭时,刘伯温讲了一个笑话。
从天州县离开后,刘伯温顺道去了趟青州府。谈完公事,桑二金请刘伯温在府上吃饭。
刘伯温倒也爽快,也就答应了。
尽管当今圣上筵不尚华,但京城吃喝奢靡的官场做派,刘伯温还是见识多了。不过,刘伯温在桑二金府上见到的确是:
不一会,饭菜上来了。只有五个家常菜,一大碗稍子[注:1],还有一大盆煮熟的擀面条。
饭菜是桑二金的老婆亲自下厨做的。
还有,……
桑二金只夹了几筷子菜,便嚷嚷着要拿碗吃饭。
老婆有些犹豫,但还是站了起来,不一会端着一个盘子返了回来。
盘子里摆着几个碗。碗是细瓷的,虽不算精致,但看上去很新。碗不大,也就是一般官宦人家常用的小碗。
桑二金站了起来,大吼:咋又拿这咯矶[注:2]玩意,你当是喂鸟啊!
老婆瞅瞅刘伯温。
桑三金一拍桌子:换大碗。
这些年,关于桑二金类似的笑话,朱颗粒听的多了,也就是笑笑而已。将将也就是桑二金盛饭,话赶话顺口说了那么一句,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不过,池中清可不是随口说的。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换大碗咋啦?”朱三实在忍不住了,“俺也待见使大碗,大碗吃的实在,馕口[注:3]。”朱颗粒说的是心里话。回乡这些年在家吃饭他就使的是平常百姓人家使唤的那种粗皮黑釉的大碗。
“馕口,这话中听。”尤虎哈哈大笑,“不过,各位,俺可是有好多年没见过大海碗了。像咱这样的人,”顺手拿起桌上的碗,瞅瞅桑二金,嘿嘿一笑,“怕是吃着馕口,脸上不好看吧。”
“……”有人点头,有人小声交头接耳。
“尤府台,这龙生九子还不一样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桑府台愿意,无伤大雅嘛。咱们呢,……”池中清嘿嘿一笑,瞅瞅朱颗粒,“钦差大老爷刚才都说了,吃农家饭,进农家院,咱们呢,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不就是一顿便饭嘛。来,来,尝尝咱天州县的稀罕饭。”说着起身张罗着拿碗盛饭。
池中清这是想给其他几位知府盛饭。将将朱颗粒盛完饭,他已经盛好了自格的一碗饭。
池中清还是慢慢悠悠地盛饭。其实,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自己盛过一碗饭了。即便是在家也是丫鬟老妈子下人伺候的妥妥帖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心日子。将将给自己盛饭时,他的手就有些哆嗦。
池中清费了老大劲,才盛好了半碗饭,盛菜时手一哆嗦,洒到桌子上好些。连忙拿筷子往碗里夹。苦笑道:“老喽!这手也不利落喽。”
“池兄,……”尤虎咧咧嘴。“这掉到桌上的东西,俺可不吃。太埋汰了……”
“这,俺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池中清瞅瞅朱颗粒,呵呵一笑,“古人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啊。”
“……”朱颗粒瞅一眼池中清,淡淡一笑。
“嗨!老不中用喽!”池中清连连摇头苦笑,看看手中的饭碗,又瞅瞅桌子,摆摆手,“还是你们自格来吧。”牙一咬,坐了下来。
“……”朱颗粒还是一言未发,眯着小眼瞅瞅剩下的几位知府。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和池中清一样,平常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有逑甚?俺来。”尤虎晃着膀子,站了起来。“不就是盛逑个饭。”
“慢!”朱颗粒瞅瞅朱三,“朱知县,诸位父母官大老远来了你天州县,吃顿稀罕饭,你这当地主的,咋也得……?”瞅瞅桌上的饭碗。
“那是,那是。”朱三虽然打心里讨厌这些人模狗样的讨吃的,可是朱颗粒都发话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白;尽管俩人私下里打牙拌嘴,但当着这么多人,老哥哥的面子他还是得给;还有他也看出来了,真要叫这些讨吃鬼自格盛饭,还不定有多少饭菜得抛洒在桌子上和脚地下,他看着心都疼。朱三站了起来,双手作揖,“钦差大老爷说的是。诸位父母官大老远来了俺天州县,俺天州县也没啥好东西,这饭,俺来盛。”边说边拿起饭碗盛饭。
不一会,几碗饭摆在了每个人面前。朱三顺手把池中清将将盛的那碗饭端到了自格跟前。
“朱知县,这不太合适吧?”池中清苦笑。
“……”朱三摆摆手。
“来,来,都饿坏了吧?各就各位。谁也甭客气。”朱颗粒招呼众人。
众人纷纷落座。
惟有桑二金还站着。
“咋啦?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