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当然都有,能充分体现出高级别的酒场程序也进行得完整顺畅。其中的许多“规矩”,我在以前的回家期间略有接触,但想不到眼前这些学者型领导们也都无比娴熟。中间甚至还有人一本正经的说,谭教授放弃了海外的高薪聘请,毅然回到母校,支援祖国的经济建设云云。我不由大惊道,怎么你们全都会这么开玩笑?大家随之暴笑不已,不知是为我的窘态,还是原本就没拿这句话当回事,而只是一件皇帝新装,且不怕被揭穿,下回再见了谁依旧照用不误。
后来费宁还真来了。先是有个秘书进门来通报,随后又有人跟秘书保持着通话,直播着费省长已走到附近什么位置。座中人不用说了,立马全起立迎出门外。我虽感别扭,但也只好站在后面呈跟随状。
随后一片欢腾,可以想见的幸福场面。
费宁被安排坐在了正中位置上,我位于他右侧。先听费宁解释了一番自己确实有多忙多忙,然后正色介绍我说,谭教授不但是我的同窗师兄,也是如今在美国经济学界享有盛誉的专家呀,啊,要不是我同学的话,我都该叫他为大师了。说着自己先笑起来,是那种自以为很幽默的领导式大笑。举座自是跟随齐笑,同时接上一片深以为然的叹息,气氛真是和谐。我此时却已不再窘得受不了,而真的像吴凡所说的那样,有了些颇为受用的自得感。莫非这就已经习惯了吗?
进而心下总算有了切身的感慨,难怪华人都乐意回国,敢情是炎黄子孙千百年血脉中沉淀的东西在作怪。这就是传说中的衣锦还乡了。被捧着,宠着,吹着,围着,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享受了。
费宁只坐了大约一刻钟,便说还有个会见的活动,没办法,另找时间再跟大家聊吧。说罢即告辞而去。最后跟我单独握手时,口中念叨说,再联系,再联系。其他人则是一齐送至门外,方满脸感激神色回到各自座位上。
我不由想,费宁能做到这份上也就不容易了,你还能要求人家什么?象在国外那样,大谈每个同学的婚恋波折吗?要知道,今晚酒宴上的所有言行,都是彼此间做给对方看的。咱尽管久居海外,也毕竟不是个无可救药的棒槌。
而且跟上次在国外见费宁时对比,方才我还感到,他眼里分明多了些东西,那是属于大陆副部级官员的东西。嗨,应该有啊,否则他又怎么能在如今的位置上一直站立到今天。
继而,我又忽然意识到,方才这半天,自己跟费宁居然没机会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当然,这也很正常,本来就是个形式主义的晚上嘛。
想起在美国曾有个印度同事对我说:“You chinese play ping-pang extremely well. However, if you carefully think about it, the table tennis now days is performed unlike sports (你们中国的乒乓球玩得确实好,不过仔细想想,你们已经把它玩得不像一种运动了)。”
我不解:“Well, What is that(那是什么)?”
同事道:“I would say it is magical tricks or internal thinking(心机,全是心机)”。说罢大笑而去。
我无言。回头细想,人家似乎还真有点道理。不就那么大个球吗?你看西方人打高尔夫,一杆子出去,直来直去,多痛快。咱这乒乓倒好,上旋下旋长胶短胶,让老外没打先就晕了,脑子怎么都不够用,再怎么苦练也是白耽误功夫。难怪会成为咱们的国球。
回到住处,我倒在床上。听床头的座机响,拿起一听,随即笑道,来吧来吧,我已经没事了。
徐南大摇大摆走进我的临时居所。他也是刚喝完,打车过来的。里外扫视一番,点头道,不错,很适合作案。我不由顿足,十分无辜。他并不落座,却冲我说,刚吃完,一定还撑难受吧?先出去遛遛。我完全赞同。
两人溜达在附近的小马路上。路边密密层层停满了私家车,体现出国人确实富了,不过其停放的姿态也确实过于委屈,尤其一些百万名车与数万的小车挤傍在一起,显得别有几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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