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傍晚,各色落忙的基本准备就绪,前来喝喜酒的老亲戚无论如何也是要在大伯父家吃饭的,即使母亲和婶子的再三挽留,不知又是什么讲究。
七八十人,今晚上了半席。
村里的厨子名叫索秋生。没有师承,没有科班训练,天赋异禀,自学成才,煎炒烹炸样样精通,做菜也许上不了大场面,但村里人人都爱吃,索秋生有一个铁杆搭档,德子叔,德子叔其实是就是看火的,最初谁家办事他都看火,据说从小他就爱玩火,这叔看火相当认真,炉火总是被他弄得旺旺的,一大早来穿得干净利索的,没到一个点,完!熏得跟灶王爷似的。
后来被索秋生发现,并开始搭档,索秋生说别人烧火他就不会炒菜,不是生就是烂熟,唯有德子叔,最明白他的心思,不用多说话,一个眼神,烧得火就最合适。还有兰小四切的菜最合他心意,丝是丝,片是片,所以最近又带上兰小四这个改刀手,结果这个三人组在附近几个大队小有名气,看来索秋生也不是一般人,此时就知道了团队合作的重要。
大知客是队长石富贵,其人就不用说了吧,这可能是向阳大队最尊贵的一场婚礼。
大伯父二儿子张树国参军,三儿子也在生产队劳动,剩下的三个都在上学,最小地老六张树行九岁。
晚饭期间。大伯父带领着大知客和张树中把前来贺喜的老亲戚都认识了一遍,这些亲戚张树中也不一定认的全,主要是给大知客认识。否则明天带新人满酒要出丑。
期间,大伯父和大伯母前来探望,为大伯父传宗接代立下汗马功劳地大伯母满脸沧桑,外表比大伯父老上个十几二十岁,包括父亲在内,一直都说大伯母是个好人,当年没少北大伯父欺负,对张言很和蔼。并叮嘱吃好睡好。离开后张言腹诽,不过是来查岗的。他的位置看似渺小,其实很关键。
对于端坐在那里的大干部刘经理,张言理也不想理,放任他在那里腾愣鼻涕。
睡前,张树中回新房来,张言仿佛间听到他嘟囔着一句话“哪来的这些破亲戚,烦死了。”同行还有他的舅舅刘万,看了看张言,一个眼色制止了张树中的牢骚。张树中立即闭嘴,张言的年纪或许听不懂话,但是会学话了,回家学给大人听,传出去不好。
张树中开始向他舅舅展示了腕上地上海《》手表,“前天才拿到手,110块呢。”110,十几年后很多人都会时刻牢记这个数字。
张言不得不承认目前的大伯父有实力,有人脉,四个大件里。任何一件都不是凭有钱就能买到的,何况同时买到四大件。
新郎明天要早起,晚上就准备好了他的新郎行头,的确良白衬衣。黄绿色军品绒衣绒裤,蓝色凡立丁(薄毛呢,是精纺呢绒中质地较轻薄的品种之一,那个年代农村的最高档衣料,现在老爹还有一件在柜子最底层,不过老爹那件是八十年代中期,流行过后才做的)中山装,三接头皮鞋。张树中擦皮鞋间。张言无意间看的咧了咧嘴,每只皮鞋底前后左右四个铁掌。走起路来不得“咔----咔----”的。
镶金牙地见人爱笑
戴手表的爱喊口号
穿皮鞋的爱逛街道
“见人爱笑。”那不是和蔼可亲亦非天生的笑脸,而是怕那几颗金牙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所以那些戴上了手表,那年代物质虽贫乏政治运动可不少,隔三岔五的不是大会就是小会,开会免不了要频频举手喊口号,这可给那些戴手表者天大的机会,别人的手臂都是象征性的抬抬,而他们便要举的老高了,喊声也大,其实那不是在举手喊口号而是在招呼人看他地上海牌手表。
有爱美好穿者省吃俭用买了一双三接头皮鞋,一有空闲就上街,上了街不干别的,就想叫人看见他那双新皮鞋,于是将钉满了铁掌的鞋跟在地面上敲击得咣咣嗒嗒,还真引来无数妒意和羡慕的目光。
大概是对个别首先享受到了物质文明、且优越感显示欲望强烈地人群那种特殊心理和行为的调侃式描述。
张言没想到见到手表与皮鞋居然想到的是这些东西,不禁要审视和鄙视一下自己,翻看棉袄的后衣襟,试试能不能如迅哥一般,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张言忽然发觉,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件东西,用后世眼光看来,都能折射出一些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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