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中秋,不同与往,成都府尹府邸之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歌舞洋洋,一派繁华祥和之景。
借着这府尹大人宴请的机会,凡是在成都能话事的官员们悉数到齐,不为别的,只为能多与各自的上司同道亲近而已,尤其是一众“瑞选”官员,在这时更是如璀璨明星,由着那些借着祝酒的人团团包围。
原来那些老旧官员们大多因办事不利,或被撤,或遭贬,因此自然有人托付他人或自己亲自前来说情。他们知道瑞王高不可攀,自然不敢随意亲近,更何况,主桌之上坐的都是蜀中的要员巨富,又哪里轮的上自己了。于是,这些人识相之下,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瑞王指派的官员们。只是无论那些人如何推辞,乃至口出不善之言,众人因关乎自己仕途利益,依旧喋喋不休,恋恋不舍。虽然将大堂之中弄的乌烟瘴气,却也把将巴蜀官场展现的淋漓尽致,颇有一番味道。
这便是此刻李佑目中所见,看着眼前这伙人的任意妄为,他脸上装出笑容,但实则心中恼恨不已。如今国家承平日久,兵事偏废,官员不以社稷安危,百姓苦乐为要务,却时时想着投机钻营,拍马迎逢。便是这西临吐蕃,南隔南诏的剑南道也不例外。无怪乎,安史之乱后,川中几为吐蕃遮蔽,确有其道理。
他正自冥思出神,却听身旁的刘仲勋忽然道:“殿下,今日佳节,怎地未曾见到马将军呢?”
李佑被他这么一说,当下回过神来,也不用想,随口笑道:“刘大人这可问倒本王了。此事,你却是应该问于重国的如夫人才是,哈哈。”说着,也不理刘仲勋那看似恍然,实则依旧复杂的目光,竟站起身来,朝着这桌上的高清泰,王冲之等人敬起酒来。
唐时,虽然风气开放,但毕竟尊卑有别,而若非川人重利,否则商人便是富可敌国,也上不了这地方大吏的台面。见诸人虽应声而起,连道不敢,只神色间却似乎心神不定,李佑也不说破,只将酒仰脖喝下,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好不容易让刘仲勋得了空,告了个假,来到内院,望着厢房内隐约可见的人影,他心中略定,却唤过一名心腹,道:“你速去东城外驻军营地,查看一切是否安排妥当,然后立刻回来禀报于我,明白吗?”
那人低头道过遵命后,也不停留,便即消失在房侧偏门之中。望着满天繁星,刘仲勋不由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只盼一切顺利。他哪里知道,此刻成都郊外,郡兵大营之中,正是一片刀光剑影时。
马重国望着满帐十多名尸体,又见其中一名蜀军校尉尚未死透,他也不犹豫,一步上前,在那人胸口补了一刀,亲眼看着此人睁圆双眼,吞声咽气,这才还刀入鞘,却也顾不得擦刀了。
待他同身边亲卫检视完毕,这才对中间被绑缚的几名校尉道:“这些人都是企图随同你们府尹谋反生事的,现下已被我等奉瑞王之命斩杀,你们如能安分待在营中,至明日午时,我马重国保你毫发不伤害,如若不然,嘿嘿,那就得问问我手上的宝刀了。”说着又抽刀出鞘,只是刀刃上未干的鲜血兀自轻轻滑落,正是众人低头目光所及之处。
这些活着的人大半并非刘氏亲信,否则也不会不加反抗,便束手就擒。眼见此人以武力强行恫吓,众人久在军中,心下虽是不爽,却奈何性命握在对方掌手中,于无法可施之下,几乎同时道:“末将不曾与谋,愿奉将军之令。”
见众人暂时安服,马重国心中吐出一口长气,暗道幸亏一上来就借着皇帝密旨之名,将一众将领慑服,否则只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只看那些刘氏亲信之人,反抗之烈,就可知道此事实是凶险之极。
此刻情势稍定,只听马重国沉声道:“现下你们由我手下亲兵陪着回去各营,命令众军严阵以待,不得号令,不准擅出。而后你们再回到这大营之中等候,明日午时过后,所有人等官复原职。但如有异动,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言毕,又按了按刀柄,见众人老实地在那些亲卫“陪同”之下,出了大帐。他心下一定,唤过左右,吩咐一番之后,领着其余禁军诸将,大步流星而去。
与军营中逐渐寂静无人不同,这时的仁和坊前正聚集着数队人马,但看面容,都是骠悍好勇之辈,虽然略略有些混乱,但一柱香之后,众人却也安静下来。只见火把照耀之下,一众大汉都是神情肃然,气氛紧张之至。
这里五百多人由富商王冲之手下护院统领焦开山带领,赶赴府尹府四周埋伏,待到府中发动,这些人便负责监视周围动静,如若瑞王手下及时赶到,则骚扰拖延,设法待刘昆大军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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