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轻拂,火光点点,只是这般景致映衬下的却是满地的死尸和鲜血,以及无数插于其上的刀枪箭矢。
此时,原本杀声阵阵,人头攒动的战场中间平白腾出一块空地来,只见三百五十多名骑士正昂然挺立在其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负伤,甚至还有身被数十处伤的,只见原本黑色的罩衣已经被割裂的不成样子,露出内中明晃晃的铠甲,而众人手臂上的白布已然变成了红色,一阵风儿吹过,碎裂的布片随之飘在空中,对照着众人污七八糟的脸孔,倒有些像街头要饭的乞丐,只是他们脸上有的决不是那种惫懒之态,而是面对死亡的坦然和誓不屈服的坚定。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佑及一众大唐龙武军的将士。
原来这时的战场已经随着契丹人的号角和其统帅泥礼的亲自指挥,而变的泾渭分明。战场右侧斜靠山坡列阵的是二万多人的契丹大军,左侧则是刚退出与契丹交战的六千奚族战士,而被围在战场中央的自然是李佑等人。
这时,只听契丹阵中“呜呜”的号角声再起,前列的契丹士兵立刻闪出一条通道,接着,四五骑围着一个身披火红色战袍的短须大汉越众而出,来到阵前。
在离李佑等人五十多步的距离上,一众契丹骑兵停下,其中那红袍大将带着马上前两步,只听他用一口流利的汉话道:“这位便是瑞王殿下吧,别来无恙啊,呵呵。想不到瑞王年纪轻轻,胆识倒是不小,居然夜闯我契丹大营,伤我契丹勇士无数,如此‘功劳’,却不知要我泥礼如何‘酬谢’啊,嗯?!”话至末尾,已是神色转厉。
却听对面先是无声,接着便是一阵大笑传了过来,只听李佑边笑边道:“哈哈,泥礼大人太客气了,今天这场功劳若非大人一力配合,小王又怎么能克尽全功呢?说来还应该多谢大人您才对啊,哈哈。”顿了一顿,见对方的脸色在身边火把的照耀下,愈发难看,便又续道:“如果大人真的有心,不如放我等一马,如何啊?”说到后来,已然是嬉皮笑脸,惟恐不能激怒对方似的。
见敌人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嘴硬,饶是泥礼心机深沉,此刻也不由怒极反笑道:“哈哈,好!大唐朝的皇子果然够胆,只是今日就算我能饶你,我手下死伤的那些族人也不能放你,瑞王如果当真自负英雄的话,不如随我回契丹营地修养数年。如此,我当保证无人敢碰殿下一根毫毛,否则的话,嘿嘿……”后面那没说完的话自然是些威胁之语。只是依李佑看来,对着对面那些如狼似虎,气愤不止的契丹大汉们,这空着的话大可用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之类来代替。
不过抱着内心中的一丝希望,李佑仍然慢条斯理地道:“这也未必,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的事么,依小王看来,逝者如斯,倒也不宜再去追究了,不如大家和和气气地各自退兵,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待他看向泥礼时,却见对方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泥礼自然不懂什么是逝者如斯,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话他却是听过的,耳听那瑞王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不是这个少年天生白痴,便是此人将自己当作了白痴。不过,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但他也非常人,细心一想,便知此人定是在拖延时间,只是他想的是那太原城中此时定然在调兵遣将,以图救援。言念及此,他也不再废话,只森然道:“既然本人好意,瑞王不愿领受,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说着,朝后一挥手,只见一彪约五千骑兵排阵而出,逼近太原城去。
恰在此时,太原城门突然大开,为首冲出一队百多人的骑兵,接着是数以万计的步兵,只是未等他们列好阵势,早已等候在此的契丹骑兵便一拥而上,刀砍箭射,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便将那近万人马杀的七零八落,赶回了城去,而剩下的四千来契丹兵也不趁机冲城,只返回原地,遥遥监视着太原城的动向。
李佑眼见如此,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却不知此时城门楼上,裴宽,韦凑并一众大小官员见瑞王被围,救兵溃散,当真悔恨地直欲撞墙而死。不过,他见泥礼拨转马头,正欲返回,知道对方发动在际,因此忙道:“大人留步,小王有一事相询。”话中惶急之意,不言自明。
泥礼一听,便知对方心中已经软化,他心下一喜,只道此番不用再战,便能抓到这唐朝亲王,到时以此人为质,不论纵掠太原,还是要挟大唐皇帝,那还不是任己所需,凭己所好。要知道今夜之战,他部下损失之大,直令人嗔目,开始为唐军偷袭,伤亡失踪者几近万人,后来与奚人一战,又损失了三四千族中精锐,虽说还剩下二万多人,却是带伤者不少,再加上如今与奚人势同水火,难保他们不趁势而起,因此还要另加防备。而一旦硬要于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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