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和张温走进了酒气薰天的作坊,暨艳已经得到了消息,很快端着一只酒杯来到孙绍面前。
“校尉,这酒是按照校尉的方子所作,可是……”他咂了咂嘴,一脸的无奈:“效果和校尉当初给的酒差距甚大。我们试了几次了,效果都不一样,就连几次之间的效果都大不相同,实在让人费解。”
孙绍接过酒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酒太烈了,效果当然不好。”
“太烈了反而不好?”暨艳愕然。他很聪明,一开始接触这件事,他就觉得这酒之所以有用,是因为这酒烈,所以他觉得酒越烈,效果应该越好,在安排人蒸酒的时候,他特意让人多蒸了一道,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过犹不及,你不懂吗?”孙绍放下酒杯,一摆手:“你先带我去看看作坊,然后再作商议。”
暨艳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孙绍,却又不敢说什么。暨艳是个聪明人,做事也认真,认真到有点抠死理。这次奉朱治之命到建邺来献新酒,前面几件事做得都很顺利,孙权对他的态度大有改观,孙韶拿来了新酒的方子之后,就交给他负责。暨艳很兴奋,他知道这新酒的重要性,孙权能把这件事交给他,就说明了对他的信任,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他十分卖力,可是没想到用力过了头,出来的新酒闻起来香,可是实验的效果却一直不理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听孙绍说他过犹不及,他既不服,又不甘,还有些后悔。
“校尉请。”暨艳虽然不服,可是见张温恭恭敬敬的跟在孙绍后面,倒也不敢轻视。他可以看不起孙绍,但是他不敢看不起张温,以张温的才学如果能效命于孙绍的话,那说明孙绍确实有过人之处,要不然张温不会这么听话。
孙绍跟着暨艳转了一圈,心生感慨,到底是国家机器,这孙权的财力物力可比他强多了,这一圈的地方,足足有一百只蒸桶,近千人在里面忙活,规模之大,让他瞠目结舌。暨艳向他详细的解释了这里的布局,特别声明,这里面的工人都是官奴隶,他们和外人不能接触,全部单独管理,换句话说,只要这个机构存在一天,他们就不能出这个院墙,除了死。
孙绍皱了皱眉,对这么严重的剥削不太习惯,可是他也无能为力,要想保住这个机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他对暨艳说:“他们虽然是官奴隶,不需要工钱,可是也不能太亏待他们,伙食上要做好供应,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暨艳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这里的一切供应都是有帐目的,官奴隶每天的口粮供应也都得算死的,孙绍要做好人,可是哪来的钱?他正在犹豫,张温笑道:“子休,你听校尉的就是,这里既然是校尉主事,缺额他自有办法,无须你劳心。”
暨艳听了,有些尴尬的笑了。张温说得对,现在这里不是他主管了,孙绍是老大,张温是老二,他充其量只是个老三,管那么多干什么。
“喏,一切全凭校尉吩咐。”
“你跟我来。”孙绍看完了作坊,带着暨艳和张温回到官廨,这是在作坊前面的一座小院,前面是办公的堂,后面是休息的室,原本是暨艳住的,得知孙绍要来主事之后,暨艳自觉的搬了出来,自己住到了东厢房。孙绍在堂上坐下,让暨艳拿来他写给孙韶的方子,又扯过一支竹简扔给张温:“惠恕,你是右丞,这里以后由你负责,有些流程,你要详细的记好。子休,你暂且就任惠恕的助手,为左丞吧,有什么事,你们俩商量着办。”
“喏。”张温点头,也不多话,迅速的拿出笔墨准备记录,暨艳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怠慢,连忙提起水注滴了两滴水,然后开始磨墨。磨浓了墨,张温提笔在手,凝神静听。
“这新酒中起作用的成份,是酒的精华,我们姑且称之为酒精。其中酒精的成份多少,我们称之为酒精度。不同酒精度的酒,对不同的伤口有不同的作用,太浓了或者太淡了,都会影响疗效。”孙绍摊开方子,开始讲述酒精的作用,他说得很慢,不时的还停下来解释一下,张温是第一次听,十分新鲜,而暨艳却是做了一段时间,有相当的实践经验的人,心里还有不少迷惑,现在听孙绍一解释,顿时茅塞顿开,原本心里的不服已经化作云烟,听得如痴如醉,全神贯注。
孙绍花了一个时辰,将酒精的相关知识告诉了张温他们,最后又说道:“眼下要控制的,一是温度,二是蒸馏次数,温度只能靠感觉,控制难免失误,所以最后必须检测,明确这酒精度,以后才能有把握,要不然的话,每一桶酒出来都不一样,前线的将军们会骂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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