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找人说是协助,那是客气,凡是被检察院“请”协助的,往往与举报有关。十几年的警察生涯,乔银忠从未跟省检察院打过交道,难怪瞅着眼生,但不打交道不等于这方面一无所知。
他听说上边检察院下来人都这德性,有的“协助”完了没事,有的一“协助”就“协助”好几个月,有的干脆给“协助”进去了,有的连脑袋都给“协助”丢了。执法机关,工作性质大同小异,他们刑警大队对待有犯罪嫌疑但缺乏直接证据的人,通常采取的第一步不也是这一套么,淌淌水深浅也好,摸摸底儿干湿也罢,目的只有一个,形式为内容服务。
如今这年头,请你自有请你的依据,也许太平无事,一旦找到空隙就不一样了,先软后硬,先客气后威风,不抓着蛤蟆捏出尿,一般是不会轻易撒手的。公安局如此,检察院更不例外,他这一“协助”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但他心里有数,尽力镇定情绪,问可否将眼前的案子处理一下再走,并简要介绍了案情。
“不行,马上就走。”回答得不容置疑。
“你们到底要我协助什么?”乔银忠脸色有些难看了。
“你不要多问,请配合我们工作。”检察院的同志目光一凛。
“配合你∟,..们工作?”乔银忠忽然变了脸色。
乔银忠坐着不动,手有些抖。这样的场面和问话方式他也曾刻意制造过无数次,任何刁蛮强横的人物,只要他或他的手下严肃地提示这一点,大多都会挫了锐气,白了脸色,乖乖地按要求办。重案中队长左吉胜沉不住气了,在旁一直没有找到插嘴机会。他跟乔银忠在刑警大队不仅仅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那样简单明了,还是长期以来的剔径交头的铁哥们关系,这在公安局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听要带走乔银忠,左吉胜虎一下子立起来,横在中间大声说:“那不行,我们这里是公安局,跟你们一样也是执法机关,你们找乔大队有啥事最好就在这说,我可以回避。”检察院的两位同志没理会他,目光盯着乔银忠,似乎看他如何反应。
这一手让左吉胜有点儿尴尬,如果人家硬来,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头,他也可以采取“措施”,闹大了,惊动了领导,也就达到了他拦截或吓阻的目的,至少吧,也可以延缓一下时间,为乔银忠创造一点考虑对策,从容应对的机会。如果就这么轻易把大队长给带走了,传出去不好听,对乔银忠也绝对不利!
左吉胜虽说平时也拿自己当个“人物”,但事实上显然是来者不差,人家不理他,只专注乔银忠,看他如何反应,显然此时此刻只能是快当快当嘴而已,于事无补,他可以尽情折磨需要口供为他们办案提供有利可图的那些人,而对面前两位,他束手无策,一不小心甚至还有帮倒忙的危险。
乔银忠当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依他的个性和在大鼎的实力,他完全可以不配合他们,他们暂时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他头脑十分清醒,他不会因小失大。
谁都知道,国家机器是不容抗拒的,这两个检察院人员的背后代表的是一种更高一层的执法监督机构,一种正义,而这一提示的潜台词是如果不“配合”将强制执行,面对这样强硬的提示乔银忠还是初次,脸上的笑就僵住了,没有说话,突然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一瞬间,他有点儿恍惚,脑海里奇怪地快速闪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一张是儿子小生,另一张还是“儿子”坚果,然后是情人徐佳佳、老婆胡秀丽……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惧的末日的幻觉。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时候,乔银忠只能选择“配合”他们。
刑警大队其他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省检察院来人请乔大队长“协助”,大概局长丁黎明也不清楚,否则肯定要通通气,事先叫他到局长室的。
乔银忠无奈,简单对左吉胜交待了一下,就跟检察院的人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结果一下楼,门口就见早有一辆印着检察院标志的黑色奥迪A6警车等在那里了。左吉胜一直跟出来,但他再没说话,办公室里也跟着探出许多脑袋,表情各异,有人高兴有人忧。
几分钟后轿车开到市宾馆门前。后面不远处也悄无声息停下了一辆警车,检察院的人回头看看,也不理睬,转身把人“请”进了屋。
宾馆里的服务员见到乔银忠打头进来,以为他又要在这里包房办案,对他还是那么谦卑热情,一口一个“乔大队长”地叫着,在前头引路。这种恭恭敬敬的礼节让乔银忠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看来问题不大,听说问题严重的直接就拉到黑山市,有的直接给带到省里去了。
两位检察院同志将他一直带到宾馆十四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乔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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