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四月已给这座高寒山区的边疆城市带来焕然一新的气息和色彩。来到横贯市区铁路道口,那时候还没有立交桥,横杆放下,红灯闪烁,他们只好等待,一列火车正在通过,长头发司机把车停下来。
火车一过,出租车又启动。
地区医院雄踞在铁北一片缓坡之上,过了红旗农贸批发市场,远远地就能看见它连片成体的高大建筑了。虽然有些陈旧,却仍不减当年顶盛时期“铁老大”的雄风和本地区医疗技术权威的昔日气魄。与往日没有两样,医院内外一片候诊探视运送被褥忙碌的人群。出租车费力地爬进了医院大门,按要求停在雨搭下,司机收了钱,掉头一个急转弯,一刻不停地冲下山拉活去了。
雷永生和赵学明陪着重铐脚镣的老孙走进医院大门,人们纷纷惊奇地退避观看,老孙则边走边四下张望……
看完病,已近中午。
从医院里一出来,这时雷永生的手机又响了。是左吉胜来的电话。
“大成吗?怎么样了?”
“刚检查完。”
“那好,你们上帝都大酒店,我朋友在那等你们。他们安排你们吃饭。”
于是,三人又打车,下山而去,直奔位于解放广场左侧£≤,..的帝都大酒店。
一切都有人暗中作了安排。这个老孙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到地区看病是假,借机脱逃才是此行目的。管教雷永生和狱医赵学明岂能明白?不过碍于内部一些势力的面子,别说他们没有勇气和胆量,即便是有,也无法改变即将上演的一幕,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但为了掩人耳目,必须假戏真唱,还要力争演得天衣无缝。到了目的地,车还没停稳,透过车窗果然看到酒店门口早已站了五六个人。下车时,雷永生故意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司机收了10元,找回90元。雷永生一指孙成武说:“老孙,你拿着吧。”
老孙就接过零钱,“谢谢老弟……”雷永生又把脚镣子钥匙递给他,说:“上去带着手铐脚镣吃饭不得劲儿,你自己打开吧。”
“谢谢老弟!”老孙心领神会,自己动手摘掉了手铐和脚镣子。
外面,左吉胜的几个朋友常春胜、蒋光明、李成田、马明启和另一个人迎上来,双方握手,相互介绍,俨然老朋友相聚。然后又相互谦让着往里走,请三人上楼。这是地区唯一四星级的大酒店,内外装饰豪华雄奇。步入酒店,直上二楼雅间坐定,点菜喝酒吃饭聊天,其情也洽,其颜也开,谈话内容无非大家都是朋友,警察也好,黑道也罢,混的都是社会,吃的都是江湖饭,说不定哪天谁用着谁,请多多关照点老孙云云。
雷永生和赵学明自然心知肚明,连连称是,详情自不必说。如今社会,有人喜欢说警匪一家,其实许多事情也是无奈,大环境如此,个人是警察还是黑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历来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人又历来都是上面有人管理的动物,要么入伙,要么被抛弃或干掉。
席间,雷永生借故去洗手间出去了一趟,赵学明也跟了出去。
“这事咋办哪?”
雷永生心神不宁,思想矛盾,问随后而来的赵学明:
“啥事?”赵学明明知故问。
“我靠!你说啥事?这老孙咋办?”
“吃完饭带回去呗,那还有啥说的?呵呵,你真不明白啊?”
“带回去?”雷永生不满地瞪一眼赵学明,“是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你说的轻巧,左哥电话里已经托付给咱们了,把人带回去,怎么跟左哥交待?再说了,乔大哥肯定也知道这事,说不定局长还知道呢。咱要是把人给带回去了,对你我今后有什么好处?”
“可老孙是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的主嫌呀!放了他,咱们……”
“不是放……有左哥和局里顶着,没咱事儿。”
“空口无凭,到时要是人家不承认,那死的就是咱们了!”赵学明毕竟比雷永生年长几岁,又是正式警察,想的问题和后果比较多。他这么一说,雷永生也有点犹豫了。正这时,又有人进来,他们只好打住话头,抖抖裤子出去了……
这七八个人吃着喝着唠着,不知不觉两三个钟头就过去了。
吃罢了饭,喝足了酒,一行人站了起来。
朋友买单。
“雷哥、袁哥,咱们上洗头房去玩玩去,洗洗头。松快松快怎么样?”付完钱,常春胜提议。“找个地方捏捏脚。”
另几个马上响应说:“去吧!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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