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 桓震大奇一时间只疑心自己耳朵生错了地方忍不住脱口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么?为什么又劝我娶她?”温氏嫣然笑道:“夫妻纲常乾坤正理。老爷所爱便是妾身所爱。”桓震皱眉不答说实话他实在不向往什么三妻四妾的幸福生活在他看来那跟脚踩两条船没什么两样都是十分卑鄙无耻的行径。况且他与温体仁的关系也未必永远这般下去虽说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桓震早已经打算好了到自己能够同温体仁翻脸之日便将温氏完璧归赵好好地送回温家去这也是何以他成婚半年以来始终不肯碰一碰她的缘故所在。他这一番心思却不能对温氏明说一时间想不出该找个什么借口来推搪。
布 灵机一动道:“最近事情太忙眼看赴朝鲜宣谕使要来我须领军沿途护送实在没有空暇。”温氏奇道:“只不过是去朝鲜的使臣老爷随意叫一个副将去送不就成了么?何必自己辛苦一趟?”桓震自觉失言连忙圆谎道:“我有公干要去旅顺恰好送使者一程。”温氏疑疑惑惑地瞧了他几眼仍道:“虽然如此妾说的事情还是请老爷善加思量。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爷年近三十膝下无人岂不愧对宗庙?妾不得老爷之心难承恩露是妾的不是但老爷又何妨另娶侧室?”桓震头皮麻胡乱敷衍了几句匆匆脱身出来抹一把冷汗心想女人真是善变上一回对雪心那般凶恶现下却又极力劝说自己娶她过门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布 一日之间无非勾当公事。晚间回到行辕门房上来报说梅之焕已经在花厅候了半天问要不要传他进来。桓震摇头道:“算了我出去见他。”梅之焕自从给桓震委了广义垦荒的事务之后每日忙得脚不点地非但要给拖家带口前来应募的农民安顿住所、划分地亩更要应付一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旧时地主自己偏又是一个没品级的赞画只奉了一道巡抚手令丝毫镇压不住那些存心捣乱之人实在有些难以维持了。偏偏桓震又总在义州滞留不归梅之焕想要寻他分说也无从说起。好容易盼得他回了广宁次日便来行辕请见。
布 两人见面梅之焕立刻大吐苦水道:“大人求你免去卑职这赞画军需的差事卑职实在无能为力了!”桓震一笑这事情早在他预料之中当初要梅之焕以不入流的杂吏充此大任只是因为梅之焕对他多有冷眼满心不愿在他部下就任这才故意使点手段要逼得他自求升职。若无其事的道:“彬父执掌荒事数月以为本抚此策如何?”梅之焕摇头道:“实在大谬特谬!”
布 桓震竟不生气呵呵笑道:“谬在何处?”梅之焕似乎已经豁了出去昂道:“与民田地而不先收荒地以至于每每有小民认地垦荒必定冒出一个地主来横加阻拦多生枝节此谬之一也。如此大事而委之于一无品小吏威不足以震慑德不足以劝服此谬之二也。遣使监田而无人监监田之使名为三百监田使尽听命巡抚一人实则大人日理万机全无闲暇过问以至于监田之人与地方污吏勾结牟利此谬之三也。有此三谬行事必败之焕何足用哉!请大人免我职务放之焕仍去做一戍卒罢了。”桓震十分认真的听着他所说每一句话沉思良久点头道:“确实有理。我一人之智虑事多有不及下次之焕瞧出纰漏须得早早言明莫要误了正事。”
布 梅之焕愕然他以为自己这么一通牢骚下来必然惹得巡抚大怒立时将他免职岂知桓震非但毫无愠色反倒煞有介事地嘱咐起自己来难道他就没有丝毫做巡抚的官威么?桓震似乎瞧出他的心思笑道:“有过必改这有什么奇怪的?为自己一人的面子文过饰非甚至于不惜拿国家社稷陪葬我才不做那等蠢事。”想了一想道:“彬父以为须得有何等官职才能任得此事?”梅之焕不假思索答道:“辽海道足矣。”桓震笑道:“胃口好大。但现任的辽海道并无过失我怎能任意弹劾于他?”梅之焕肃然道:“卑职正有事情要与大人禀报。”从怀中取出一束书札放在桓震面前道:“这些全是辽海道与都司指挥宗敬沆瀣一气谋夺民田的凭据。大人欲之焕任事必先去此二人否则便请仍令之焕回义州去做一个戍卒罢了。”
布 桓震吃了一惊虽说他早已料到必定有人以权谋私可是没想到垦荒方案刚刚推行数月便出来了这种蛀虫。当下取过那书札来一一细看大多却是左近小民的诉状说是负责广宁卫核田丈亩的辽海道与宗敬狼狈为奸每有小民认荒宗家便跳出来说那荒地本属他家所有辽海道也就从中帮忙将荒地攘夺过来却又逼迫农民做他宗家的佃户这才肯放与耕种。有些农户是从外地携家带口而来迫于官威为了谋生不得不委曲求全以每年五分租子佃下了宗家的荒地。
布 这些地亩之中有的已经荒废十几年刚刚开始耕种的一两年所收能够糊口就不错了哪里还缴得出五分租子?于是有些人又在抛荒逃去这么一来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桓震愈看愈是恼火拍案怒道:“若凭他肆意妄为鱼肉小民某这巡抚也不必做了!”
布 梅之焕微微冷笑他心中以为巡抚这般作态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勃然大怒一番之后多半又是不了了之岂知这一回桓震竟然说做便做叫黄得功带五百兵即刻将宗敬与辽海道拿来问话。黄得功领命去了桓震却问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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