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龄跟李奎发可以说是同甘苦共患难一起过来的。说起来,李奎发还得算是对吕秀龄有恩的。当年吕秀龄家的成份不好,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没少出苦头。到了文化大革命的后期,眼看着吕秀龄也长大了,可以自己挣工分了,两个已经被熬得油尽灯枯的地主份子在接受了一整天批斗以后,饱饱的吃了一顿从生产队豆腐房里偷来的、自己掺进耗子药的豆腐渣后,什么都没有留下,自绝于人民了。当第二天造反派来接着抓地富反坏右份子游街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地主份子的已经死了。这可让那些造反派非常不满意,这两名阶级敌人一直是他们斗争的对象,难道说就想用一死来对抗阶级斗争么?要不是当时担任民兵小队长的李奎发看着正惶恐不安的吕秀龄那可怜的样子,出面劝解大家,差一点那些造反派们就要把吕秀龄的父母拉出去鞭尸。
事后,李奎发看着吕秀龄一个姑娘家实在可怜,就偷偷的帮着她安葬了她的父母。其实李奎发也知道,什么地主份子,不过时为了完成运动指标,不得不矮子里面抽高佬,活该吕秀龄的父母倒霉就是了。
那知道李奎发帮吕秀龄的这个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顿时,别说小队长,就连基干民兵都给开除,要不是李奎发还算是根正苗红,还不知道要给整成什么样子。
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加上吕秀龄也算有模有样的,李奎发索性就跟吕秀龄处起了对象来。对于吕秀龄来说,她的情况已经是这样,而且李奎发对她也算有恩,她一个姑娘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选择了。
两人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于是。问题凸显了出来。吕秀龄由于身份的问题,一直在队里面拿的是半工分,要是没有孩子,李奎发和吕秀龄苦一点还能坚持下来,可是有了孩子以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咬了咬牙,李奎发只能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到外面找生活。好在他还有一个不错的泥瓦手艺,而且为了给家里的老婆孩子多挣一口吃地,干起活来特别玩命。就这么,不但让吕秀龄和孩子挺过了文化大革命。甚至让李奎发有了点钱,拉起了自己的施工队。其实那个时候,只要肯下力气,再加上人勤快和嘴巴上会说一点。挣钱也不是太难的事。
就这么,等到大家都发现承包工程能挣钱,一窝蜂的都想上的时候。李奎发已经有了一定得原始积累和比较好地人脉关系。
其实,李奎发也不想通过溜须拍马、行贿等手段拿到工程,甚至当他几次碰壁之后,甚至都不想干了。可是他手下还有几十号靠他吃饭的兄弟,那么多的机械设备要是丢在那里就成了废铁。没办法,李奎发只能随大流。不过他有一个优势,因为多年的经验,他会看图纸、懂计算,而且。他还有一般人不具备的优势,他有钱。
一来二去,李奎发在磐石县扎下了根。别看磐石县是一个贫困县,但是政府的项目特别多。不过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磐石县,想要拿到一个好项目有三难:第一是要项目难。越是经济不发达地区,有权的就越讲究实惠,要项目的时候就得多打点。第二难是项目控制难。开工前都说有钱有钱的,谁知道那天就没钱了。到时候今天三百明天五百地耗着你,硬生生的就把施工队给拖垮了。第三就是收尾款难。一般来说,一个项目的尾款基本上就是这个项目地毛利润了,在这样的贫困县,要是没有关系。尾款拖你几年是小意思。要是关系不到位,一句话,没钱!到时候,法院来了都不管用,到头来只能不了了之。很多没有办法的施工队。等把尾款结清的时候一算。为了追这个尾款,几年来吃吃喝喝请客送礼的钱都比尾款多。
为了解决这三个问题。李奎发揣摩了很久,到头来,硬是给他想出了办法。其实也没什么,他的办法就是抓住几个说得上话的当官的,为了这,他甚至填钱干项目,终于,当时的磐石县组织部长包国庆给喂出来了。然后,通过包国庆地关系,陆陆续续的,李奎发认识了不少磐石县各行局的领导干部。一个接一个的项目干下来,所有的人对李奎发都觉得不错。最起码,李奎发很会做人。别看他有关系,可是这个人不贪,最起码把工程交给他,对于个人来说,实惠是有的。李奎发很大方,返回来的点肯定要比自己想得搞。
谁也不知道,李奎发敢这么干,多亏他早年照顾一个在苏联留学的老工程师有关。他清楚的知道,我国目前地建筑设计人员,学的都是原来苏联的那一套,在设计的时候,考虑的都是最大安全系数。这就与设计要求的最小安全系数之间有很大的可控制空间。这要是盖两间平房,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可要是放到了一个大的项目上,光是材料和人工上,就能省下不少钱来。正是因为这个,李奎发硬是干下了几个别人都不敢接的活,还挣到了钱。
李奎发心中有数。自己干了那么多地工程。难保有一天会出事。为了这个。他留了一个心眼。非常详细地记了一笔账。自己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了什么事。给了什么人多少钱等等。李奎发这么干。不为别地。一是担心别人过河拆桥。二是给自己上一个保险。最起码。即便是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地老婆孩子也能有个安身立命地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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