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翳很兴奋。
章邯击败了吕臣之后,带着大军退回了陈县,把清除张楚余逆的任务交给了他和司马仁。司马仁只有一万人,他有两万人,而且他的对面就是陈胜手下仅剩的大将共尉。抓住了共尉,虽然比不上章邯取回了陈胜首级的功军,可是比起司马仁来,他的功劳还是要大一点的。
听说共尉没有退却,董翳十分满意。他不怕共尉不跑,就怕共尉跑。虽说共尉也有两万多人,可是义军的战斗力他见识得太多了,根本不以为意。章邯出兵出来,哪一次不是以少击多?
本来董翳还担心共尉白天不动,夜里逃跑,特地派了斥候注意他的动向,一听说共尉的大军今天起得特别早,他以为共尉要跑路了,也连忙追了上来。离共尉大营还有十来里的时候,他接到消息,共尉出营列阵了,看样子不是跑路,而是要与他决战。
一丝疑惑从他的心头一掠过而,随即变成了狂喜。
“传令,匀速前进。”
半个时辰后,两军照面。看着对面严整的队形,董翳犹豫了一下,这支队伍与他以前见过的义军都不一样,阵势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如果说与秦军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没有车兵。车兵虽然已经不是主战兵种,可是在秦军中并没有消失,特别是冲阵时,车兵还是很在用的。
这只叛军的骑兵有些偏多。董翳看着对面两翼的骑兵,稍微皱了皱眉头。就算是秦军大部分来自关中,骑兵也不过是一成罢了。他两万人的大军,骑兵就是两千,而对方也是两万人左右,居然有四千多骑兵,足足多了一倍。更让董翳觉得不解的是,这些骑兵中不少人都手持长柄的矛戟。
秦军的骑兵以骑射为主,基本不与敌军肉搏——除非万不得已下马步战。因为在马背上坐不稳,一旦受到冲撞,骑兵就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去,而摔下马的骑兵连普通步卒都不如——一来他们的盾没有步卒的大,二来他们很少带有长兵器,除了弓箭之外,也就是带佩剑、短刀这些防身的短兵而已。至于手持长柄戟、矛的骑兵,也不是没有——个别骑术特别高明的人就有带长柄戟矛的——但是为数极少,接近于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共尉的骑兵有一半是用矛戟的高手?董翳一头雾水,成建制的使用长柄武器的骑兵,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刹那之间,董翳满腔的兴奋中多了些不安。
“大人,对方开始击鼓了。”随军司马见董翳沉吟不语,连忙提醒道。
“哦。”董翳甩甩头,将不安的情绪甩出去,举起手大声命令:“击鼓,缓步前进,弓弩手准备。”
缓慢而低沉的鼓声响了起来,随着鼓声,前军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两军相距八十步,双方都停住了脚步,弓弩手开始发威,一阵阵箭雨带着狞笑,扑向对方的阵营。双方都举起了盾牌,掩护已方的将士。
“嗖——”“嗖——”长箭离弦。
“咚咚咚——”长箭射中盾牌,发出暴雨般的声响,连续的震颤通过手臂传导到身体上,与急促跳动的心脏响起一片,越发的让人觉得紧张。如雨的长箭不时的穿过盾牌中的缝隙,射中盾牌后士卒的身体。中箭的士卒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忍不过疼,在地上打着滚,随即被更多的长箭射中,直到气绝而亡。一个个中箭的士卒倒下,整齐的阵势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空缺,随即又被后面的人填上。
鼓声低沉,如同一曲哀歌,送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共尉站在亲卫中间,从盾牌的缝隙里看着对面的秦军,心情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震耳欲聋的鼓声,尖啸的长箭,急促的呼吸声,惨叫着,仿佛都离他而去。陷阵营的将士都是优选出的精锐,在秦军的箭阵面前,经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他们都平静下来,一面放箭还击,一面悄悄的调整着阵形。第一轮集射结束,田锦江已经完成了变阵,中军向前突出,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箭头。
弓箭手每人带五十只箭,一次集射通常会射五到十支箭,然后就会有一个休息的时间,喘一口气,缓缓力气,同时再从箭囊里抽出五到十支箭插在面前的土地上,以备下一轮射击。就在秦军的弓箭手松开了弓弦,张大了嘴巴准备喘气的时候。田锦江忽然开始奔跑,他一手举手盾牌,一手举剑高呼:“杀——”
“杀——”一百名亲卫随声高呼,拔足飞奔。
“杀——”共尉拔出了长剑,怒吼一声,带着亲卫开始飞奔。他们越跑越快,很快就突出了整个阵形,象是一只犀利的箭头,以让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前,三千陷阵营跟着他们开始奔路,如蓦然出现的巨浪,以势不可挡之势向前冲去。
八十步,不到十息的时间,狂奔的陷阵营就与目瞪口呆的秦军弓弩手相遇。秦军看到了义军开始冲锋,惊讶之下准备再次集射阻击,可是刚刚一轮集射,他们刚刚射空了插在地上的箭,还没来得及从箭囊里补箭,陷阵营就冲了上来。虽然有手快的弓箭手射出了箭,可是没有集射,威力大打折扣,长箭射入到陷阵营的浪潮,激起了几个浪花,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弓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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