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尉拜访过陈府之后,一面惴惴不安的等着武臣自立为武信君的消息到达,一面不动声色的寻找出征的机会。只是这两个一好一坏的消息还没有来,他在陈县里的名声却渐渐响亮起来。那些平时他着力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名士、贵族,一个个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共尉疑惑了好一阵,最后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因为陈二少爷陈乐的亲自出迎。这件事被那些名士、贵族的家仆一传,很快就被整个陈县的上流社会知道了。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住在商人武家的那个年轻的共大人很受陈二少年看重,不仅亲自出迎,而且还在陈家谈到深夜,陈二少爷又亲自送他出门。
能被陈二少爷如此看重,共尉的身价一下子高了起来。那些人流水般的来拜访,武家门前第一次停满了马车,人满为患。共尉头疼不已,武庆却笑得嘴咧得耳朵根,更是死心塌地的要将武嫖嫁给共尉。共尉经过了那天的反醒,对这门亲事倒不是很反感了,但是好事多磨,武嫖却躲起来不见人了,把武庆急得抓耳挠腮。
这一天,共尉刚刚送走了博士孔鲋,正想松一口气,缓缓被孔鲋追问所带来的神经紧张,魏公子咎又亲自登门拜访了。魏咎和共尉联系过,但是都是通过他的弟弟魏豹递话,希望共尉能在陈胜面前美言几句,给他一些人马,让他回去收拾魏地。当然了,他也不仅仅是求共尉,他托了很多人,令尹吕青,大司马张贺,他都去拜访过,共尉在他的心目中并不是个特别重要的角色,也不值得他亲自来。他并没有把一个农夫出身,又和商人有扯不清的关系的共尉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共尉不过是一介武夫,凭着一把蛮力气,机缘巧合的成了义军中的一员而已,要学识没学识——跟一个女人学读书,要眼光没眼光——居然跟了陈胜这么一个主人,实在不值得重视。
等他听说连他求见了几次都没见着的陈家二少爷亲自迎送共尉时,他有些后悔了,略作考虑之后,随即决定亲自登门。
“共大人。”魏咎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满面堆笑:“有劳大人亲迎,魏咎真是荣幸。”
共尉脸上堆着无奈的笑,心里却骂娘。以前想见你们见不着,现在一个个赶集的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你当我是来迎你的?我只是送老夫子孔鲋出门,凑巧碰上你罢了。不过,骂归骂,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公子远来,共尉自然应该迎一迎的。”共尉假惺惺的笑道:“不知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大人天生聪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孔博士都不能辩倒大人,咎不学无术,又如何敢指教大人。”魏咎谦虚的一笑:“咎愚笨,先父所留兵书上有一些问题,咎潜思多年,不得其解,这才到大人这里来请教,希望能得到大人一些指点,以开茅塞。”
共尉顿时眼前一亮。魏咎的父亲是谁?那是鼎鼎大名的信陵君,战国四大公子之一,曾经率领六国大军齐力攻秦,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威名赫赫,更是因为窃符救赵的故事而为后人知晓。他的兵法,想必颇有可观之处。想到这里,共尉连忙侧身让路:“公子客气了,共尉不才,久仰信陵君大名,如果能一观他的兵法,尉真是三生有幸。”
魏咎呵呵一笑,他应知道共尉会对他父亲的兵法有兴趣,所以才特地这么说的。他谦逊的笑道,和共尉并肩进了府。一进共尉的书房,魏咎就看到了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房中的陈乐,不免十分意外:“二少爷也在?”
“呵呵,承蒙二少爷赏脸,屈就我府中,好让我时常请益。”共尉微笑着说道,带着三分得意。陈乐犹豫了几天之后,被老子逼得无奈,只得放弃了悠闲的隐士生活,投身共尉府中。见魏咎这么意外,陈乐起身笑道:“原来是宁陵君,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逍遥,公子带来了信陵君的兵法,我等今天有眼福了。”共尉故意说道。
陈乐虽然不好兵法,可是对信陵君的大名还是很景仰的,听共尉这么说,他也兴奋起来,连忙让座。双方分宾主落座,陈乐坐在共尉下首,魏豹坐在魏咎下首,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和田锦江一起,站在一旁侍候。坐定之后,魏咎取出用锦囊包好的兵法,小心的放在案几上打开,然后推到共尉面前。看着素色丝帛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兵法,共尉十分激动,顾不上客气,就全神贯注的看起来。兵法很长,大概有五六千字,共尉看了一遍,就花了至少大半个时辰。
“信陵君能名列战国四公子之首,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共尉赞了一声,抬起头对一直静静的在一旁坐着的魏咎兄弟说道:“二位公子能有家传的兵法日夜揣摩,又有信陵君这样的兵法大家指点,想必二位公子对用兵一定颇有心得了。尉初掌兵事,还望二位公子不吝赐教。”
魏咎笑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不瞒大人说,我兄弟二人在兵法上都没有天赋。我少年时游手好闲,贪好杯中物,所以看到这武家的美酒,比看到兵法更亲近。当年没少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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