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君……啊……是你吗?”
“不,在下乃公子重耳。”
齐姜呆了一呆,美眸一眨不眨地望向他,射出数道复杂的的神色,欲语还休。重耳知道她想起了那个假重耳,亦是她的歌舞知己林元。
“太像了……哦……眼神稍有不对,你的眼神更大胆。”
齐姜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忽而低头向齐恒公逐渐僵硬的身躯看去,忽而直愣愣的盯向重耳。
重耳则静静地望着齐姜,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其实当他看见齐姜欲言又止,神情迟疑。心中疑心顿起。她和那个假重耳什么关系?会不会涉及到男女之私,不过看她眉头未散,胸珠颤而不沉之态,应属处子之列。本来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个女子,经恒公临终遗托,令他不得不去了解她。否则,即使答应过恒公,也只能做到表面文章,不得于私。
但重耳终究什么也没有提起,只是说:“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齐姜明眸一黯,好似想起来了什么,语气哀婉道:“自生自灭罢了……”
重耳忽然压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公主愿意,重耳可助你一臂之力。”
齐姜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将他眸子深处,唇角逸出一丝莫名的涩意,”他已经死去,你答应他的话,亦可不算,没人会责怪公子。”
重耳露出深思的神情,有些迷惑的望向她。
“公主天人之姿,在下一介难民,自是不敢妄想。但重耳向来一言九鼎,答应恒公的话,当不会反悔,尚且恒公尸骨未寒……如果公主看清楚齐国形势,恐齐国难逃几年灾难,不若我帮你和你母亲离开齐国,你们离去自由,在下绝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
齐姜注视着他一对深邃澄明的眼神,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好(电脑阅读www..cn)一会才艰难的说:“公子是第一个无视我外貌的人,难道我一夜间老了许多吗?”
重耳苦笑道:“只看竖刁之流对公主的思慕之举,便知公主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只是……”
“只是什么?”齐姜的眸子射出奇光。
“在下妻妾甚多,如今四散而居,寄人篱下,重耳何敢再生妄心,徒惹伤悲呢。”重耳说着不由得看了齐恒公一眼,要是说得凄惨,恐怕没人能与恒公相比。”
齐姜忽然道:“公子觉得我应该听他之言吗?”
重耳闻言一怔,不由苦笑。
以齐姜恨恒公之心,的确没有理由听恒公遗命。如此,也好,没有齐姜母女之事,顺利离开临淄把握也大了许多。
虽然这个女人容貌不下弄玉、琉璃,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难对她生出爱意。也许是她对自己父亲的残酷之举,也许……是自己长期逃亡,强烈的求生之欲逐渐压制住男人之欲。
“公子猜错了。”齐姜秀眉轻蹙,露出一副“没有知己”的苦涩表情,这种神情配上两道明如罕玉的美眸,故而显得格外动人。
当然,更让重耳吃惊的是她随后的话语。
“为人子女,不听父命,是为不孝。他欠我母亲的,已经偿还。现在轮到我来偿还。”齐姜俏眼一抬,叹道:“妾身与家母就拜托公子了!”
说完,盈盈下拜。
直到此时,重耳才明白,他面前的女子绝不似他看见的那么简单。简短几句话中,透漏出季槐的坚毅,雪丹清的聪慧,琉璃的变幻,弄玉的沉稳,甚至还多了一种她们都不具备的城府,很难让人一眼望穿,你永远也判断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经历的女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有一种从不知足到知足,所未曾体验过的滞涩之感。
重耳心中忽然生起强烈的冲动,很想问她与拓王的关系,还有林元、奉扬之……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若她不想说,世上没人能让她开口。因此,话到嘴边匆忙咽下,道:“公主是去还是留。”
齐姜瞟了重耳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公子可曾忘记回晋之路。”
回晋之路?重耳听得一怔。
齐姜淡淡道:“出嫁从夫,妾身的归宿地是晋国。”
重耳内心狂震,齐姜虽然语气淡漠,但那平静如水的眼神下,分明,分明蕴藏着一团火焰。这样的火焰,曾在齐恒公眼眸里出现过,亦曾在宋襄公和拓王眼里闪烁过。
那是权利之火,对权利的渴望。
至此,他终于明白她与其它女人的不同之处。如果在同样的环境里,换任何一个女人,关心的只是未来的平安与甜蜜,绝不会想到晋国,季槐就不止一次的暗示过,圣岛是可居之地,为什么还要回到纷争的大地。
而齐姜,竟直言不讳回到他的国家--晋国。
虽然那是他的梦,但他绝不能让她看穿自己。正如她一直在掩饰般。
身边有这样一个权利欲极强的女人,是好,是坏,暂且不知。
但他却暗暗生出一些莫名的担忧。
就像平静的湖水,终被投入的石块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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