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这一声轻笑,在魏霸的心里却是一声惊雷。这不是因为他对诸葛亮的景仰,而是失望。
魏霸之所以敢和杨仪翻脸,并立即赶来求见诸葛亮,就是因为他相信诸葛亮是这个时代是重视新技术的领袖,作为以后将发明木流牛马,设计诸葛连弩,改良盔甲,以至于后世还以他发明的铠甲作为珍贵礼物的一代英才,他有这样的眼光,能看到新式记账法的优点,同样也有这样的度量,抛除个人成见,在他和杨仪的较量中站在他这一方。
可惜,他所有的希望,全被诸葛亮的这一声轻笑化为乌有。
魏霸沉默了,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诸葛亮的脸色,希望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一点惊喜或意外来。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反倒捕捉到了诸葛亮眼中一丝一闪即没的不快。那丝不快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一瞬,却深深的烙在了魏霸的心里。
他非常失望。原来真实的诸葛亮不仅不是神,而且和他想象中的英明领袖也相去甚远。至少眼下,他还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智者。难怪老爹魏延提起诸葛亮时,敬佩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不以为然。
魏霸叹了一口气,很多念头从脑海里飞速的闪过。此刻,他有两个选择:一个办法是详细的解释一下新式记账法的妙处,尽可能的让诸葛亮能够理解其中的重要性,另一个办法就是放弃解释,忍下这口气,以免和诸葛亮产生冲突,进一步激化矛盾。
魏霸心中在权衡着利弊,眼神却一直在直视着诸葛亮。这是一个非常无礼的行为,诸葛亮心里很不高兴,可是他掩饰得很好,脸上的笑容也保持着温和,诸葛乔却有些不耐烦了,他咳嗽了一声:“魏兄,你怎么了?”
魏霸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账本。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拿定了主意。我现在就是退也退不了,以老爹那个脾气,他岂能在杨仪面前退缩,他对新式记账本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怎么能就此放弃。如果就这样放弃了,不仅老爹的面子没了,我好容易造出来的势也没了,老爹以后不会再重视我,再多看我一眼。而张夫人也会将我施予张管事和环儿的羞辱百倍的还给我,我从此将万劫不复,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一个没有用处的庶子,是没有资格嚣张的。
至于是不是会加重诸葛丞相对魏家的忌惮,那是整个魏家的事,也是远一步的事,如果我活得不好,魏家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更何况魏家已经足够引人猜忌了,我这个顾全大局的退让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除了会给我自己带来无尽的灾难。
“丞相,刚才我一时出神,失礼之处,还请丞相见谅。”魏霸露出羞涩的笑容,微微欠身:“丞相,这个新式记账法是我父子与汉中诸贤一起商讨出来的,几个县的掾吏经过试用,大多觉得还不错,都说这个比现有的记账法更清晰,更简便。正如现在汉中正在大面积推广使用的铁臿,虽然成本高一些,可是效能却非常高。他们都说,花点时间来熟悉一下,也是值得的。”
“是吗?”诸葛亮见魏霸眼神坚决,淡淡的应了一声,从魏霸手中接过账本翻了起来。魏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色很平静,心情却非常紧张,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微微的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诸葛亮的神情。
诸葛亮很平静,左手翻着账本,右手不时的曲放着,似乎在掐指算着什么。他看得很快,时间不长,便将一本帐从头翻到尾。看完之后,他将账本推到诸葛乔的面前,手指敲了敲:“伯松,你也看看。”
诸葛乔接过账本,翻了两页,眉毛一挑:“父亲,正如魏兄所说,这个记账法比现在的办法更好一些,我看值得推广。”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杨参军的考虑也有道理。在没有经过丞相府商议之前,贸然改变记账法,这有些标新立异的意思,会给丞相府统一账目带来一些麻烦。”
魏霸心里有些紧张,他当然知道在未经丞相府同意之前就改变记账方法是不妥善的。记账方法涉及到一国财政,对于统筹全国财政的丞相府来说,有一个标准、统一的格式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麻烦,提高效率,如果谁都搞一个新办法,那丞相府就没法做事了。杨仪之所以敢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他拒绝了,底气也是出于此。
换句话说,诸葛亮也许会采用他的办法,但是他和杨仪之争,却还是要不可避免的落败。更重要的是,诸葛亮这么做在程序上是合理的,根本没有什么让人说道的地方,魏霸就是不满,他找不出不满的理由。
诸葛亮缓缓的合上账本。“魏霸,这个记账法和那个铁臿一样,都是你的想法吧?”
魏霸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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