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走边说，已是来到达摩院，辛国梁和觉月上前向那个视察各人练功情况的老僧行了一礼，辛国梁叫的是“师父”，觉月却是喊“方缘师伯。”王炎也是行礼喊道：“方缘师叔。”心想拜了方丈为师还是好的，方字辈的都是师叔，也不用区分。方缘对王炎说道：“是方丈要你来的吧。”王炎道：“师父让我跟方缘师叔学罗汉拳。”方缘道：“嗯，那你过来。”辛国梁道：“师父，方悟师叔新创了一套拳法，教给了王师弟，弟子想看看。”方缘道：“哦，真有此事。王炎，你将那套拳法使出来看看。”

        这时周围的二十几人听到方悟师叔新创的拳法，一齐都围了过来，院落里在其他地方练功的弟子，看见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也是靠近观看，片刻功夫约两百人就将王炎他们围得密不透风，王炎只觉浑身被眼光刺得发痒，额头密密地冒出了细汗。方缘皱了皱眉头，环视一眼，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回去。”众弟子只得一步一回头地走开，眼睛仍是盯着这边。

        王炎对方缘行礼之后便摆开架式，将那套拳法一招一式地练了一遍，觉得又比刚学时使得灵便了许多。辛国梁和觉月对视了一眼，说道：“这不就是罗汉拳么，只是有些不一样。”方缘问道：“使完了？当真是你方悟师叔教你的。”王炎道：“弟子不敢诳瞒师叔。”方缘道：“胡闹胡闹，好好的罗汉拳给他改得面目全非。”王炎道：“方悟师叔说这拳法是为了给弟子疗伤的，并非真正的少林拳法。”方缘道：“嗯，那你伤愈之后，千万别再使这套拳法。来，我教你真正的罗汉拳。”转头对其余弟子说道：“你们好好看着，别以为这罗汉拳是入门拳法就小瞧，任何武功修习到高深境界都是及其厉害的。”

        这达摩院中所有弟子都会罗汉拳，见方缘这样郑重其事，脸上隐隐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但当方悟将拳法施展开后，慢慢由不屑变为敬佩，再变为神往，到方缘收招站立，人人都是跃跃欲试，方缘微笑道：“怎么，知道罗汉拳的好处了，全都给我练功去。”于是院中众弟子都开始练起罗汉拳来，大袖飘飘，身影忽忽，所有人动作都是同步，煞是好看。

        方缘对王炎说道：“这虽是基础拳法，但也有其可取之处，罗汉拳讲究‘出手似箭，收手如绵’，又分为五种手形，暗合五行。仰掌为水，立掌为木，扑掌为火……”方缘将罗汉拳的要点一一给王炎讲解，最后说道：“你先将第一招练给我看看。”王炎点了点头，将第一招“和尚捧经”缓缓使了一遍，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接着将“醉卧罗汉”、“连环进击”等一招一招全数使了出来，直到收招站立，也是和方缘一样刚好回到原地。

        方缘大是惊讶，说道：“你以前曾练过？”王炎道：“弟子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方缘道：“不错不错，过目不忘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你第一次使这罗汉拳就隐然含有禅意，学武的本意就是强身健体，然则许多人学武之后却是好勇斗狠、恃强凌弱，更有甚者为了偷学武功竟然设陷下毒，无所不用其极。”王炎道：“弟子曾听闻修习少林每一项绝技都要以佛法化解其中戾气，以免伤及自身，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方缘一怔，说道：“这自然是真的。练武对身体固然有锻炼之功，然则缺点就在这‘锻’上，生铁百炼方为钢，习武的过程实际就是让身体吃苦的过程。罗汉拳、金刚掌等外门功夫不过是让皮肉受损，而修习拈花指、降龙伏象功这些要以内力运行的功夫就必得心存善念，慈悲为怀，方能免除暴戾之气深入脏腑。”方缘看了辛国梁等俗家弟子一眼，说道：“少林寺俗家弟子不需参禅拜佛，于少林武功也就有许多不能修习。我方才赞你，就是因为你在罗汉拳这一基本拳法中也能体会到与世无争，普渡众生的深意，这也正是‘罗汉’熄灭一切烦恼的本意之所在。”

        王炎忙道：“师叔，我这倒不是体会什么与世无争，而是手脚没有力气，想争也争不了。”方缘摇头道：“不然，下乘武功以力行，中乘武功以气行，上乘武功以神运。虚实互补，刚柔俱化，劲透体外，方为上乘。你虽则许多招式都尚未标准，但其中所含神韵却已油然而发，与手足有无气力毫无关系。”王炎呆呆看着方缘，心道：“这也太玄了吧，上乘武功以神运？那我用眼神杀死你。”方缘见王炎不信，微笑道：“看看你的脚下。”

        王炎低头看去，不禁“啊唷”一声，他脚下的实土上踩了一圈浅浅的足印，王炎尤自不信，移开脚步，见自己站立之处也是有两个足印，这才知道这些足印确是自己所为，并非方缘使拳时所踩，心里一时又惊又喜。方缘道：“你年纪轻轻就能有此造诣，实属难得。可惜你所受之伤是以内息制住外体，只有你身体强壮了才能痊愈，以后你还是依照方悟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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