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温停留在五百步以外,却依然感受到了和诸葛直一样的震撼,他面色发青,心中后悔不已。他知道自己太轻敌了,而这将是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现在,对方洞穿了诸葛直的防线,直接向他杀了过来。很显然,对方根本没有把诸葛直率领一千人放在眼里,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吃掉自己,吃掉整个三千人的水师。
对方的战船数量虽然不及自己多,可是有了这两艘巨舰,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他现在想逃都逃不掉,对方的速度比他快,不等到回到岸边,就会被对方赶上。更何况他是主将,如果临阵脱逃,就算活着回去了,也生不如死。
“胡君,你上小船暂避。”卫温寒声道:“我要再试试交州水师的成色,将来胡君向大王汇报时,也好言之有物。”
胡综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两个随从,迅速的转移到小船上。等胡综坐好,卫温挥了挥手,小船栽着胡综等人迅速向西划去。
他刚刚离开,卫温就下令楼船加速,转向。看过了诸葛直的遭遇,卫温很清楚,正面相撞,他没有任何胜算可言,现在只希望自己避开这头巨兽之后,在它调过头来之前,利用自己的体量,欺负一下跟在巨兽后面的中型战船。
避其实,击其虚,剪除其羽翼之后,再来和这头巨兽缠斗,哪怕最后全军覆没。也要取得一些战果,为吴军水师挽回一点颜面。
水师一直是吴军的强项,如果在水师上被蜀汉军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对吴国来说,在心理上的打击也许会比在战场上的打击更大。卫温很清楚这个后果。
卫温的反应非常及时,他抢先转向,避开了巨舰的行向,从双方的位置和速度来看,他至少不会和巨舰发生直接接触。
只是他依然无法完全避开巨舰上密集的箭雨。
三百步外,周胤下令开始密集射击。目标很明确。就是卫温的楼船。他发现卫温在转向,在下令射击的同时,命令弩手们转动射击台,调整方向。紧紧的盯住卫温的楼船。每一架弩车都是固定在射击台上的。射击台可以旋转。三百六十度射击。
卫温的楼船遭到了箭雨的单方面蹂躏。他的楼上虽然也有弓弩手,可是射程没有弩车这么远,也不如弩车这么密集。为了避免被巨舰撞到,他只能谨慎的保持在百步左右的距离,这样一来,他的弓弩手几乎无法发挥作用,只能看着巨舰持续不断的向他们倾泄箭雨。
“滑行,转向!”周胤下达了新的命令。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转到船舱以下,巨舰开始转向,那些正在他航线上的吴军战船忙不迭的转向。连楼船都不能和这艘巨舰相撞,那些中小战船更没有底气,只有敬而远之。
即使吴军操舟水平熟练,还是有两艘战舰未能逃脱厄运,被巨舰撞翻。吴军将士落水,在水中扑腾着,大声呼救。巨舰充耳不闻,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战场的西侧五百步调过了船头,虎视眈眈的注意着战场,切断了吴军水师的退路。
此刻,诸葛直、卫温已经指挥楼船和尾随在巨舰后面的中型战船接战。面对这些战船,他们的楼船终于可以摆脱面对巨舰时的窘迫,可以利用自己的体量横冲直撞,找回几分强者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却大打折扣。
那些战船虽然没有巨舰的体量,却有着巨舰无法企求的速度,相比于诸葛直、卫温的楼船,他们就像一头头灵活的鲨鱼,来回奔驰,一面避免被笨重的楼船撞上,一面追逐着那些体量与自己相差无已,速度却要差上一大截的吴军战船,能和他们展开追逐的只有那些以速度见长的蒙冲斗舰。
楼船空有体量,却追不上这些战船,反而把自己的战阵搅乱了。
正如费祎对孙权所说,交州水师以海盗为主,两艘楼船上的十卒大多是交州的渔民,他们在交州有土地,是按兵役制征召的正卒,而那些中型战船上的将士大多是或强迫,或引诱来的海盗,他们习惯了在海上作战,这种灵活的中型战船正对他们的胃口。
在南海,海盗非常猖獗,这里面既有专业海盗,也有兼职海盗,都靠打劫来往于交州的商船为生。他们的日子原本过得不错,魏霸到交州之后,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他们的客源越来越丰富,随便出海一趟,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换来半年一年的清闲日子。
当合浦船厂开始正常生产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魏霸组建了水师,到处清剿海盗,还派水师为大型商队护航,让他们看着一艘艘满载的货船垂涎三尺却不敢上前。这种日子过了几个月,魏霸开始招募水师将士,不少海盗根据海盗的思维习惯,决定跟着强者混,于是摇身一变,成了交州水师。
他们投靠魏霸可不是想从良,而是想组团抢劫,不与魏霸正面对抗。魏霸没有辜负他们,很快就安排他们来吴郡找生活。对于海盗们来说,吴郡作为吴国曾经的国都,当然是一块肥肉。
要想吃肉,先得出力,所以现在他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四千多海盗围着三千吴军水师,杀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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