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樊城夹水而城,中间以浮桥相连接。浮桥两侧,有魏军依托两座城池立阵,以强弓硬弩以及霹雳车阻击敌人。这样就形成一个以浮桥为弓背的偃月阵,不管是从上游还是下游来的,也不管是从南面或者北面来的敌人,攻击任何一面,都等于攻击整个大阵。
相对而言,樊城这个方向最弱,守卒只有三千,城墙相对矮小,护城河也不是很深。这也是魏霸选择樊城作为突破口的原因。只是所谓的弱也是相对于有七八千守军的襄阳城而言,真正要攻打樊城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当年关羽率领三万大军围攻了那么久,最后也没能攻克樊城,本身就证明了樊城同样的强大。
魏霸要攻击浮桥,切断襄阳和樊城之间的联系,就只有一条路:以战船由汉水上游攻击浮桥,这样一来,他就要面对魏军的三面阻击。从岸边和浮桥上设置的那一具具强弩、霹雳车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风险也非常大,更别提马钧在水下设置的那两道障碍了。
为了避免损失太大,魏霸派亲卫魏兴赶到吴军水师,征北将军朱然的大营去,请朱然一起出兵攻击,夹击魏军,以减轻蜀军水师承受的压力。
魏兴年纪不大,可是伶牙俐齿,有点口才,跟着魏霸久了,多少也染了些魏霸的毛病。和自己人说话的时候还收敛一些,和敌人交锋的时候就一点情面也不留,又尖酸又刻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小刀,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面对朱然的时候,魏兴同样如此。
“我奉吴将军和我家少主之命,前来通知将军,我军将于明日发起对魏军浮桥的攻击。将军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发动攻击,共破魏军。”
朱然年近半百,打了多少年的仗。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使者。你这是来邀请我并肩作战吗?他对魏兴的态度非常不满意,更没有与蜀军一起攻击的想法。在他看来,陆逊虽然有怠战的嫌疑,可是这个用心一点也没错。既然蜀军这么嚣张。就让他们打头阵好了,你要有本事,把襄阳也先打一打才好。
“我要请示辅国将军。不能擅自出击。”朱然漫不经心的说道,看都没看魏兴一起,别说是一个亲卫,就算魏霸本人来,他都未必会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魏兴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朱然一看到他这副样子,越发的不高兴:“果然什么?”
魏兴笑笑:“我家参军说。吴军以前是水战一流,步战一般,现在是步战一般,水战也一般,只剩下一个人多势众的优势。魏军在浮桥两侧设下重重战阵。吴军的优势施展不开,再加上上一次步战失利,必然不敢出击,所以这场战事,只能由我军独立承担。”
朱然眉头一挑,哼了一声,不屑一顾。这种激战将太小儿科了,我征战半生,会连这个都看不透?
“既然贵军如此善战,那就能者多劳吧。”
魏兴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没有了笑容,多了几分严肃,看得朱然心里一动,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微眯双目,紧紧的盯着魏兴,仔细倾听他将要说的每一个字。
“将军,当初两国结盟,有约在先,吴国负责控制汉水,汉水以北,我军负责,汉水以南,贵军负责。如今我军已经围困樊城,贵军还在百里之外,畏敌如鼠。”
朱然冷笑不语,恍若未闻。
“人有强弱,国亦如此。贵军战力不强,我们也不能勉强,你们慢一点就慢一点吧,汉水由我们代劳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贵军不参战,那战利品就和你们无缘了。将来如果有魏军的战船或士卒溃败至此,希望将军能够自律,不要妄生贪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魏兴微微躬身,“这,就是我军的唯一要求,想必将军不需要再去请示辅国将军或者吴王了吧?”
朱然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魏兴这句话,简直就是**裸的打脸啊。你们不行,不敢参战,也就罢了,战利品是我们的,你们要自觉,不要想混水摸鱼?
这是对堂堂的征北将军说话吗?这是对街头的无赖说的话。
朱然勃然大怒,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们大吴水师天下第一,还不差魏军那点破烂。你们想要,就全部拿去吧。万一飘到我的面前,我也会如数奉还。”
魏兴哈哈一笑:“那就好,既然将军如此大方,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他躬身拜别,人到了帐外,窃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么一来,我们很快就能有十艘楼船了。”
朱然撇了撇嘴,嘴刚撇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转念一想,立刻让人把魏兴又叫了回来。魏兴莫名其妙,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朱然:“将军,还有什么事?”
朱然换了一副笑脸:“我听说贵军不久前与魏军水师交手,大获全胜,不知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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