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里出来,玉尹心情有些沉重。
肖堃带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原以为还上了债务,解决了蒋十五的纠纷,好日子就来了。可不成想,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燕瑛的事情,说严重一点就是党争。对于北宋的党争,玉尹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北宋的党争,极其酷烈,甚至是不择手段。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乌台诗案’,连大名鼎鼎的苏东坡也被牵累其中。
这乌台诗案,是一场文字狱。
当时的御史中丞李定,何正臣等人摘取苏轼《湖州谢上表》中语句和此前所做诗句,以谤讪新政为名,将苏东坡抓进乌台,被关四个月,可谓是历经种种折磨。
表面上,这只是一次文字狱。
可实际上,却是一场赤裸裸的党争……
在这场文字狱里,许多人被卷入,许多人遭到牵连,甚至许多人为之丢掉了性命。
自古以来,这政治斗争都极其残酷。
燕瑛此次遭遇弹劾,天晓得里面有没有党争的痕迹?
若真有,那作为曾接受过燕瑛帮助的玉尹,势必也会受到牵连。北宋是一个风雅的时代,是一个文人至上的时代。可越是有名气,一旦遭受攻击,就越是严酷。
玉尹觉得,最近两个月来,的确是闹出不少风波。
不管是大相国寺一曲《梁祝》,还是马行街上鼓动万人狂欢,以及后来种种,的确是有些风头太盛。如此一来,少不得要被人惦记。更不要说,此前还得罪了赵构,这麻烦可就越来越大。一旦被卷入其中,少不得又是一场苦难。玉尹可不认为,那些御史台谏会给他多少优渥。毕竟他虽有名气,却依旧处于社会底层。
肖堃说的不错,是应该出去,避一避风头……
想到这里,玉尹的兴致一下子变得缺缺。若不是和陈东李逸风约好,他甚至不想再去和润琴社。
不过,被肖堃敲走了近十两银子,玉尹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
与陈东二人汇合之后,在和润琴社里买了一套修琴的工具,玉尹便向二人提出告辞。
“小乙这是怎么了?”
陈东疑惑不解。
这晌午头还兴致勃勃,怎地中午分开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
陈东这个人,很聪明……但有时候却显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说难听一点,这种人最容易被人利用,没太多的心机,喜怒都会表现在脸上,而不懂得隐藏想法。
相比之下,李逸风作为官宦子弟,倒是隐隐觉察到了一些问题。
“想必,小乙是听说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有甚烦心?”陈东诧异道:“他而今应该春风得意才是,还了债,胜了吕之士,还找到了他阿爹昔日同僚做靠山……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可都算得上喜事啊。”
李逸风微微一笑,“有时候喜事太多,就容易变成祸事!”
“你是说……”
“难道你没听到风声?
柏台那边在弹劾香燕先生……那帮人无孔不入,小乙风头这么盛,难保不惹来祸事。”
柏台,也就是御史台。
因树上常栖息乌鸦,故而又名乌台。
没错,就是那个昔日关押苏轼,制造乌台诗案的‘乌台’!
陈东脸色顿时一变,“那你为何不与小乙提醒?”
李逸风一笑,“本想要提醒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想必小乙已经听到了风声,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这件事,咱们帮不得忙,只能看小乙造化。”…,“连梁溪先生也帮不得?”
“你说呢?”
李逸风轻轻叹了口气,陈东登时无语。
是啊,李纲虽为太常少卿,可说穿了,也不过是个闲职,根本不受官家待见。这种情况下,的确是帮不得玉尹什么。莫说李纲,恐怕朝中不少人,都是自身难保。
陈东不禁摇摇头,“小乙这造化,还真个不好!”
突然,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说到底,还是小人当道,令朝纲不振……有那些人在,这世道就安稳不来。”
李逸风没有接口。
他当然清楚,陈东说的‘那些人’是谁。
可是,连自家老子都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两个太学生,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局……
李逸风顿时显得,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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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家铺子的生意比之往日,更加火爆了。
自相继传出马娘子和封宜奴重金向玉尹求曲之后,这小小的肉摊子,一下子成为开封城的焦点。而这时候,又传来张真奴得玉尹《金蛇狂舞》曲谱,不日在千金一笑楼正式献艺的消息。于是乎,玉家铺子的生意,也就随之变得更加兴旺。
高十三郎已经正式见工,充当着刀手的活计。
别看他以前没做过刀手,可这刀工却非常纯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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