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心中大骇,实难相信竟有人能一掌将他布袋震裂。心神未定,萧峰又倏出一仗,将他点到在地。其余几人但见眼前人影一闪,萧峰以迅捷绝伦的身法避开说不得的套人之术,以威猛绝伦的掌力震裂布袋,又以讯如闪电的手法将他制住,巍然如山岳一般立在他们面前。这几下出手,每一招都是分外明快,五人看得清清楚楚,但实在是势不可挡,尽皆被这匪夷所思的武功震慑住了,一下子犹如中了定身法一般,一丝也不敢妄动。
萧峰目望着说不得,沉声道:“大师,这话既能说出口,便能听得,这番道理不错吧?!”说不得苦笑一声,叹道:“和尚若是生非了,哎!五散人和五行旗同属一教,却又不得不出手,当真是呜呼哀哉。阁下武功高强,可敢留下名头,明教五散人自会寻你。”说罢,向那几名白袍客使了个眼色。
四名白袍客猝然发难,闪电之间,一蓬暗器,急如芒雨激射而来。那精瘦汉子便在这一刹那,身形一展,已冲出店外。
萧峰耳听得破空之声甚劲,知道是暗器打来,也不回身,木杖倒转,随手一卷,便将暗器尽皆挡下。这一手轻描淡写,却又妙到毫巅,说不得不由得大喝一声彩,便道:“说不得能栽在你这样的英雄手下,倒也不枉。”说罢一闭眼,只等一死。
那四名白袍客见说不得甘心就死,又对萧峰敬畏之极,自知绝对无法抵抗,当下盘膝坐地,口中齐声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只待萧峰出手击毙他们。
萧峰听得这几句经文,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股大仁大勇的胸襟,不禁脱口大赞:“好!好汉子!”接着说道:“在下萧峰,适才得罪之处,在此谢过,”说着抱拳一礼。
说不得睁开眼瞧了一眼萧峰,疑道:“阁下武功高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要想从我们口中套出话来,便是休想了。”萧峰哈哈大笑道:“儿女情仇,江湖意气,实乃寻常之事。萧某无门无派,何故费那劳什子心,大师若然不信,萧某这便告辞了。”双杖一点,飘然而去。
众人见萧峰当真离去,一时大为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但心底却暗暗佩服他光明磊落,胸襟开阔。
萧峰原先对明教的了解只不过丑姑娘的只言片语,所听不过是心狠手辣,性格古怪而已,他江湖阅历丰赡,识人无数,何等脾气古怪之人没见过,对明教之人,也并未放在心上。此时一番巧合,却让他有了另一番认识,凝思片刻,暗赞:“好汉子,好男儿。”心中暗定,待了那丑姑娘一事,便去这光明顶会一会明教教主。他素来爱友如命,这一次得已重生,无论是敌是友都不复存在了,心下不免郁闷。料想那明教教主当是一位武功高强堪与自己匹配的英雄,当下便有了此决定。
他返回时,心情大畅,并未施展全力,一路上只看沿途雪景,待到峨眉派歇息之地时,已时至正午。他一回来,所有人都一齐瞧着他,丑姑娘面露愠色,冷哼了一声。周芷若本见萧峰突然离去,一直心乱如麻,当下见他归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
萧峰不理丑姑娘,忽然身形一动,一飘一闪,来到峨眉师太面前,见她盘膝打坐,拱手问道:“师太,在下有一事相询,还望告知。”灭绝师太双目睁开见他意态诚恳,淡淡道:“你且说来,我若能说便会告知于你。”
萧峰沉吟一下,道:“江湖之事,无非是些门派意气之争,便是互有损伤,也属寻常,但总归乃武林一脉,正邪当不好分。不知为何六大派和明教有如此深的仇怨,非是不死不休?”
灭绝刺人心魄的目光直盯着萧峰,见其淡然自若,厉声道:“明人不打暗语,阁下难道要自持武功高强,要插手六大派围剿魔教之事。少年人须当明辨是非,不可误入歧途。”说到后来语气渐渐转而温和。
萧峰一怔,不解道:“大丈夫行事只求无愧于心,至于武林中的谁是谁非,原本便说不清楚。”灭绝师太冷声道:“尊师何人?难道没教过你做人之德,侠义之道?”萧峰冷笑一声道:“萧某家师已故,名讳不便多提。”顿了顿,正色道:“萧某一介莽夫,只求做事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他思及往事,不禁自问,我当真便能问心无愧吗?
无论谁都难免被人冤枉的,同样也难免有冤枉别人的时候。一个人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回忆起他一生中的所做所为,这种时候还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人,世上并不多。
灭绝师太听他义正言辞,眼神清澈明亮,绝无一丝作假之处,点了点头道:“一个人若是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就不易。但应当心念苍生,已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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