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倦了洪荒无休止的杀伐与算计,神话大罗子悟决定寻一处清静地,体验凡人百态,沉淀道心。
那是一个无边无际、光阴都失去意义的领域,每一颗星辰的生灭都不过是一瞬的火花,每一个世界的轮回都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呼吸。
子悟曾站在那样的巅峰,一念可开辟宇宙,一语可断定乾坤。
他见过圣人为了争夺一丝气运而布下横跨亿万年的惊天大局,也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生灵在量劫之中化为飞灰,连一点真灵都无法留下。
他亲手斩杀过混沌魔神,那些从混沌中诞生的古老存在,每一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它们的残躯化作了洪荒世界的山川河流。
他也曾与道祖对弈,在棋盘之上推演天道变化,每一次落子都引动周天星斗的移位。
他曾点化顽石,使其开启灵智,最终成为一方妖圣;也曾挥袖之间,将一个濒临破碎的大千世界重新稳定,挽救了亿万万生灵。
然而,无尽的岁月,无尽的力量,带来的并非永恒的喜悦,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道心之上,不知不觉间已蒙上了一层尘埃。
那尘埃,是斩杀强敌时溅上的血光,是算计对手时耗费的心神,是目睹太多悲欢离合后的一丝麻木。
他的道,似乎走到了一个瓶颈,再向前一步,便是与天道合一,彻底失去自我,化为规则的一部分。
那不是他想要的。
退后一步,则心境有缺,随时可能在下一次量劫中道心崩溃,万劫不复。
他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让他重新感受到“生”的意义的地方。
不是那种宏大的、关乎亿万生灵存亡的“生”,而是最渺小,最具体,最微不足道的“生”。
一饭一蔬的香气,一言一语的温度,一日一月的交替,一生一世的短暂。
这些在洪荒大能眼中不值一提的凡俗之物,此刻却成了他最渴望的甘泉。
于是,他的神念跨越了无穷时空,掠过无数璀璨的文明,看过魔法与斗气交织的世界,也看过科技发展到极致、能够穿梭星海的联邦。
但那些世界,本质上与洪荒并无不同,依旧充满了争斗与欲望的膨胀,只是形式换了一种而已。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上。
这里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最强大的武器也无法撼动星球的根基。
这里的生灵,寿命不过百年,脆弱得如同朝露,却能在短短的生命中迸发出无比绚烂的情感。
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贪嗔痴慢,这些驳杂而又真实的情感,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深深吸引了他。
他选择了这个国度,这座历经数朝风雨的古都——京城。
神念在城市上空盘旋,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烟火气。
那是无数个家庭的炊烟汇聚而成的味道,是街头巷尾小贩的叫卖声,是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是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是邻里之间琐碎的争吵与关怀。
这一切,都与洪荒的清冷、宏大、残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南锣鼓巷深处的一座四合院。
这座院子不大,青砖灰瓦,显得有些陈旧,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前院、中院、后院,住了好几户人家。
院子里种着枣树和石榴树,角落里还搭着一个鸡窝,几只老母鸡正在悠闲地刨食。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自然融入这里的身份。
神念微动,关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信息便尽数了然于心。
他为自己构建了一个简单的背景:一个南方来的孤身青年,父母早亡,带着一点积蓄来京城闯荡,希望能寻个安稳的营生。
名字,就用他道号中的一个字,“子悟”。
下一刻,子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他身上的道袍化作了一件略显宽大的蓝色卡其布中山装,洗得有些发白,脚上是一双普通的布鞋。
他那足以映照诸天的眼眸变得清澈而平静,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憧憬。
他收敛了全身所有的气息,此刻的他,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因为眉清目秀,还显得有些文弱。
他走进院子,恰好看到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整洁工装的中年人正在院里指挥着什么。
子悟从脑海中调取的信息知道,这人便是院里的管事一大爷,轧钢厂的八级钳工,易中海。
子悟走上前,微微欠身,用一种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有些腼腆地问道:“大爷,您好,请问这里有空房子出租吗?”
易中海正在琢磨厂里的一个技术难题,被人打断,眉头微皱,但回头看到是个面生的年轻人,态度还很谦和,便缓和了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看他穿着朴素,但眼神干净,不像是个惹是生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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