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卜舫，桃花河上最大画舫。

这儿姑娘可听可看，不可睡。

寻常人有钱也来不了这里。

因为这儿不差钱。

“王老爷，您身份不一般呐。”

登舫后，三人要了雅间，还未坐下，姜子炎便说道。

洪元修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身份被识破了。

紧接着，姜子炎道：“这里可不是有钱就能来的。”

洪元修松了口气摆摆手：“嗐，有了钱，认识有点身份地位的，再进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说到底还不是钱的事？”

“倒也是……”

“来，你来点茶饮曲子，我请客。”

洪元修将桌上碟单递来。

打开，上面有曲子，有姑娘，有乐器，有茶饮，有糕点。

服务条目倒是清晰。

可姜子炎只觉枯燥，又把碟单丢回去。

“王老爷来吧，我乡下人，王老爷一看就是常客。”

洪元修顿了顿道：“你误会我了，我这人也洁身自好，很少来……”

姜子炎忽然问道：“这儿是把姑娘叫过来自己挑吧。”

“那倒不是，是看乐器的，有些擅长吹箫……”

洪元修说着说着，便察觉氛围不对。

一抬头，只见姜子炎正用戏谑目光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嗐，我很少来，不是不来——”

尴尬笑了笑，把碟单丢给独孤云。

独孤云会意，拿着碟单出去找到舫主，直接要了最好的。

这时晌午还没到，大部分画舫上都冷清。

便是这枫卜舫也没几个客人。

大部分舫娘都有空。

花魁楼如镜便被轻而易举请了出来。

姜子炎并不晓得这些。

只见这花魁云鬓绾钗，白纱蒙面。

一身正儿八经的湖蓝绸裙。

既不暴露，也不风骚。

只是露出一些脖子肤色，细腻清白。

身材也窈窕，凹凸有致。

走路身形款款的，不疾不徐。

她上前来，垂着眼皮，行了个礼。

“小楼见过三位相公。”

礼后，她跪到跟前，摆弄茶具泡茶。

“请问几位相公，是喝绿茶还是红茶。”

这年头已有炒茶技术与散茶了。

若是前朝，便只有黑茶茶砖与晒干的白茶。

“没青茶吗，黄茶呢？”

类似铁观音、鸭屎香这些，都属于青茶。

楼如镜柔声问道：“这些是什么？倒是未曾听过。”

独孤云笑道：“莫要理他，他诓你的，只有绿茶，红茶，黑茶，白茶，又哪来青茶黄茶。”

洪元修也未听过这些，便没开口。

姜子炎也换了个话头：“红茶吧，这位姑娘，你们这行都是要戴面纱、衣着穿得这么紧的么？”

洪元修和独孤云听了这话，人都傻了。

这不是在辱人么？

楼如镜声音平静，听不出波动：“就我们枫卜舫如此，都是未出阁的清倌人，揭不得面纱，主家规定的。”

“这倒是不错。”

“这位郎君真爱说笑。”

“我如何说笑了？”

“郎君难道不想解面纱么？”

“没兴趣。”

“那如何说不错？”

“我听民间说，枫卜舫都是清倌人。要么为自己赎身，要么便是嫁出去。不管是待价而沽还是别的什么，你们主家都避免了你们被轻贱。”

楼如镜叹息：“风尘女，何来轻贱……”

“便是已在风尘了，被人家轻贱难免，自己却是得惜身。”

“看不出……郎君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偷香窃玉我会，怜香惜玉我不懂。只是都已如此了，你们若不能爱惜自己，世上也没几人能更疼惜你们。生活还有希望，不可自暴自弃。”

“郎君教训得是——”

“不敢教训，也没资格教训。只是觉得你们主家还算不错。”

全程只有两人在不疾不徐聊着。

洪元修和独孤云忽视一眼，静看两人。

嘴角，都挑起一丝微笑。

楼如镜煮完茶，捧起第一杯递到姜子炎跟前。

姜子炎一把拿过，喝了起来。

也没注意楼如镜微微停顿，好好看了他一眼。

剩下两杯茶，则被楼如镜恭敬放到了洪元修、独孤云跟前。

随后，她起身后退，去屏风后面弹起了古琴。

“姜先生，一开始那话有些欠妥了，你若不懂可问顾云。”

独孤云愣了愣，问我作甚，我又不是老嫖客。

姜子炎摇头：“虽说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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