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扶清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看了会儿文论眼睛就烧得生疼。但白天睡得多了此时并不困倦,于是就叫封摇月给他读话本。
正在打坐练功的封摇月从小榻上起身,“少爷要我读哪一本?”
陆扶清有意捉弄她,故意挑了本志异的骇人小说让她念,封摇月等会儿就会怕得可怜巴巴的求他。
陆扶清还专选了最可怖的一则叫她讲,生怕对她没有效果。于是封摇月稚嫩清脆的声音在房内缓缓响起:
……
“时翁有子妇新死,停尸室中,子出购材木未归。翁以灵所室寂,遂穿衢导客往。”
……
“旋踵,尸已至,去身盈尺。客窘益甚。门外有白杨,围四五尺许,因以树自幛;彼右则左之,彼左则右之。尸益怒。”
“然各寖倦矣。尸顿立。客汗促气逆,庇树间。尸暴起,伸两臂隔树探扑之。客惊仆。尸捉之不得,抱树而僵。”
……
“道人觇树上,果见僵女。大骇,报邑宰。宰亲诣质验。使人拔女手,牢不可开。审谛之,则左右四指,并卷如钩,入木没甲。又数人力拔,乃得下。视指穴如凿孔然。”
……
她从善如流的读完了,没什么反应。陆扶清早把书看了个遍根本没有认真听,反而等得越发烦躁,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怕?
封摇月低着头一言不发,陆扶清怪道,莫不是她已经吓坏了……
“你怎么了?”
封摇月终于回过神来,像是欲言又止皱着眉道“少爷,为什么那个客人被女尸追到杨树下却不爬树呢?女尸已经不是常人了,那她还会不会爬树啊?”
陆扶清闻言一愣,原来她刚刚竟是在想这个吗?他扶额,这颗榆木脑袋想的果然同常人不一样……
封摇月没有得到回答,有些执着的又问了一遍。陆扶清淡淡道:“自然是因为来不及,那女尸动作极快”
至于会不会爬树……
他疑惑道:“为何问她会不会爬树?莫非这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的是,这颗榆木脑袋接下来说的话令他深感动容——
“若她还能爬树,是否证明她还残存着些生前的回忆呢?她既如此阴毒,为何只残害了住店的客人,对自己的丈夫却没有下手?”
陆扶清失神沉默。这世上再穷凶极恶之人都会于心中存有一份善意。就如这女尸而言,她已然死了,但竟还念着往日的夫妻之情,遵循本能保护自己的丈夫……
而封摇月竟能站在一个阴毒女尸的角度设想。
封摇月没得到回答。少爷说他困了,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把灯熄灭,也乖乖爬到自己的小榻上入眠。
过了许久,一片寂静中的陆扶清淡淡道:“我幼时读书,先生说——心如赤子,浑金璞玉。”
“我那时还暗自嗤笑,这种人世上不会有的。没成想如今却碰上了……”
没人回答他,黑暗中只听见封摇月轻浅而沉稳的呼吸声。陆扶清不屑地轻笑一下,璞玉固然稀世罕见,但也不谙世事、从不懂显露光华。于是它总也不为人所知的早早碎裂,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现在这块稀世珍宝落在他的手里,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拱手相让呢?
嘴角带着点残忍的笑意,陆扶清闭眼睡去……
竖日,封摇月醒来时已不算早。她小心翼翼的出门去,快速在偏院洗漱后下意识的拿起了手边的那套玄色劲装校服。
师父说今日要去找他调理内息,可是少爷还病得下不来床……
封摇月的手又移到一旁的衣裙上,但是迟迟不再动作,显然有些犹豫。喜儿见状,笑着鼓舞她试一试。封摇月入府以来一直着便装,裙子是一次也没穿过……
喜儿帮她拿了套藕粉色的乳白下摆金丝绣边齐胸襦裙,又给她梳了当下世家小姐们最喜爱的发髻。看着打扮得焕然一新的少夫人,喜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封摇月难得需要她,喜儿这几日都快要闲的发霉了,伺候封摇月恐怕是陆府最轻松的差事——
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别人伺候。
回到主室时,外间的贵竹正要换班。他看见封摇月先是眼睛一亮,露出一抹惊艳之色。平时怎的没看出来,封儿姐居然长得如此俏丽……
他通红了脸,匆匆请安就下去了。封摇月也问了声好,看着贵竹通红的耳垂和逃也似的背影有些疑惑……
他的反常让封摇月有些不自在,这裙子她是不是穿着很别扭呢?也是的,自小只有夸封摇月踏实能干的,说她好看的人却是从来没有……
封摇月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她并不适合穿衣裙。
其实恰恰相反,大户人家的孩子知事早,陆夫人怕某些别有心思的搞垮了陆扶清的身体,在内院里只安排了年轻的小厮和几个粗使的婆子,故而贵竹甚少接触同龄的异性。
乍一看见她穿了女子的衣裙,实在俏丽才难免羞涩。
封摇月走进陆扶清的屋内时,一双阴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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