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去书房看看”,江鹤唳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席弘义此刻必然在密道里藏匿一应证物。”
“算算时间,吴老的人也快到了”,纪离笙走在两人后面,提起葫芦咕嘟灌了一口。
三人在后院兜兜转转,席府很大,长廊像老树的根茎一样盘综错节,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亭台楼阁像繁密的花朵点缀着交织的枝丫,一不小心便会迷路。
但主院却很是好找,它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俯瞰着自己的臣子一样俯瞰其他副院。
这种众星捧月的风水格局,不是皇亲国戚,便是王公贵族才能用。
一般人不敢用,自身气运压不住,怕折寿。
这席弘义区区芝麻小官儿,哪来的胆子做这种在皇帝眼里近乎“谋逆造反”之事呢?
纪离笙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席弘义背后还有人,而那人跟宫里关系不浅?
很可能是某位野心甚大的皇子,亦或是权倾朝野的天子近臣。
“凝神,定心”,江鹤唳瞥了纪离笙一眼,轻轻皱眉,“你那些年的轻狂呢?”
“年少轻狂,是因为我有狂的资本,有足以支撑我傲视天下所有所谓骄子的天赋”,纪离笙也笑,却是一种落寞的笑,“但如今我是个连琴弦都拨不动的废人。”
“我看不见年少时的风景,我的眼里只有模糊的光影。
“我听不见年少时的恭维,我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语。
“我曾经不喜烈酒,喜欢温润清甜的江南雨,如今却靠着世上最烈的醉花阴续命。”
江鹤唳轻叹,歉意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他不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还是那个“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天才乐修纪离笙,那个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云巅第三杰萧默居士。
纪离笙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跟那和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你我是挚友,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我不会后悔,不会后悔在你孤军奋战的时候毅然决然杀入重重包围,毅然决然踏入生与死的边界,与你并肩作战,拼那一线生机。
所以,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愿意,愿意用前程似锦,换你平安无忧。
“嗯,到了”,江鹤唳停下脚步,转身,弯腰,摊开两手,“来,我抱。这地方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席弘义定然设了机关防人靠近。方才一路走来,别处都有丫鬟小厮,就这里没人敢靠近,想来定是十分厉害。等会动了哪里引来暗器,约莫顾不上你。”
陈秋旭一愣,僵着不动,纪离笙在后面捂嘴偷偷笑起来,被陈秋旭瞪了一眼,尴尬地偏头咳了几声。
“不是看不起你”,江鹤唳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儿微末笑意,“就这么点腿,若论逃起命来,自然是比不上为师的。”
陈秋旭还是不动,冷笑道,“某人不是半仙?威压一放,什么暗器也得趴。”
江鹤唳叹了一声,“欸,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天罚在身,实在是力不从心。”
又忽而笑道,“大爷给我抱一会嘛。”
大爷不想说话,大爷妥协了。
“江雁行”,大爷窝在某人怀里,小声道,“就这一次!”
不等江鹤唳答,又道,“你好久不咳了,是好受点了吗?”
“是啊”,江鹤唳那双清冽的桃花眸望向怀中人毛绒绒的发顶,神色晦暗不明,“差不多了。”
纪离笙听了只是无声叹息。
如今入秋已半,而江鹤唳最多活过初雪。
不咳嗽了,说明知觉所剩无几。
亦或完全丧失。
待得六识尽去,便是油尽灯枯之时。
纪离笙走上前,一脚踹开书房大门,然后迅速向旁边闪退。
江鹤唳只是不紧不慢道,“没事,别这么紧张,机关要是设在大门口,搞不好会误伤席弘义自己,走吧,里面小心点。”
说着他自己先踏进大门,只让纪离笙跟着他后面。
刚一进门,还没看清里头的格局呢,就有无数冷箭照着头面飞驰而来。江鹤唳一手抱人一手挥袖,外放的剑气将箭簇尽数折断。
“看来机关是席弘义进入密道以后,在内部启动的”,江鹤唳神色有些冷,“他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
“萧默,探查席府的是你,还是洛川?”
如果是纪离笙,以他的修为和神识强度,不应当如此容易被发现。
如果是叶行舟,如果他用的是阴阳叶家的寻踪符,同为阴阳师的徐吝,必然有办法探知。
徐吝……
江鹤唳深深蹙眉,徐吝在其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唱的是哪出戏,目的又是为何?
“先别管这些了,雁行,你我分头先找到入口再说。”
“也好。”江鹤唳弯腰把陈秋旭放下来,轻笑嘱咐徒弟,“多加小心。”
陈秋旭微微点头,三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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