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发沉,带着不易察觉的薄怒。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萧宫台。
商户们面露惊愕,面面相觑。
纪洇背对着萧宫台,脸上掠过一抹不屑,慢慢转过身,淡漠地说道:“不走,难道要继续在这儿受气?况且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便,你如何拦我?”
萧宫台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紧绷的下颌,暴露了他此刻隐忍的情绪。
“是林某疏忽了,叫纪掌柜受了委屈,林某对纪掌柜赔个不是,不知纪掌柜可愿赏脸?听完这出戏,纪掌柜是去是留,林某都不再阻拦。”
纪洇理了理袖子,语气坚决:“不愿。”
他用假身份参加酒宴,纪洇就笃定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才敢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他脸。
身份悬殊的时候就算了,既然现在都是商人,身份一样,她还处处忍让,那她成什么了?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更何况,让她难堪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么……
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吧。
至于他若秋后算账,无所谓了。
萧宫台挑眉,却没有说什么,看来自己是真的惹恼了她。
他垂眸,又重新坐下,手指在光滑的椅把上敲了敲,缓缓开口:“听说烟雨斋里的新作的脂粉,品质甚佳,恰好陈老爷过几日有一批货要运送进京,他在京中也有几间脂粉铺子,纪掌柜若是不嫌弃,林某愿意为纪掌柜牵线……”
这话一出,所有的商户都傻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宫台,一时对纪洇是又羡又妒。
纪洇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吃惊。
生意无所谓,这是给台阶了。
在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这般是给足了她面子,若不顺势而下……
她该见好就收的。
纪洇垂眸,心里却非常不舒服,生意她可以靠自己疏通,即便会遇到不少麻烦,她都无所谓,根本用不着他施以小恩小惠牵线。
凭她方才受到的羞辱,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可之前一气之下驳他脸面说的话就算了,在他给了台阶的前提下,她还一味拒绝不懂变通,衡量一番,还是后者的后果更严重些。
她虽不稀罕他的帮忙,可他若计较起来反过来给她添堵,她根本无力招架,更不想到那时低声下气去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她捻了捻手指,语气听不出情绪:“林公子能做主?”
萧宫台盯着她:“自然。”
纪洇抬起头,展颜一笑:“能同林公子听戏,也是我纪洇的荣幸,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真真是折煞我了。”
商户们:“……”
这变脸的速度,怕是连那最好的戏子也得自叹不如。
萧宫台勾唇一笑,心底的烦闷瞬间散得一干二净,眼底浮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他开了口,自然也没有商户再敢去为难纪洇。毕竟正主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在东家的场子落人脸面。几个心思活络的则悄悄琢磨起了林公子和纪洇的关系。
“……呀空撇下这许多风流摇摆。”
曲毕。
一场戏唱下来,把方才阴沉沉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只是作为刚进门时便被众人‘重点关心’的纪洇,此刻却‘无人问津’。
纪洇自己也乐得清净,连听不懂的戏文,也提起了一丝兴致,学着去回味其中的意思。
虽然她依然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她饮了些酒,脸颊透着一抹粉,眼神清醒而克制,却因为酒意多多少少染上了些迷蒙。
这期间也有几个敏锐的商户,察觉出纪洇同那林公子和陈老爷的关系恐怕不一般,朝纪洇敬酒示好,但在她几番敷衍下,也摸摸鼻子识趣的不再去与她搭话。
其他的商户虽然不搭理她,但仅凭纪洇出众的姿容,也很难忽略,频频朝她那里投去目光。
一位身段修长的伶人唱完戏刚一要退下,就听到了女子清柔慵懒的嗓音。
“你--”
他是扮的是花旦不错,可经常看戏的一看便知他是男子。听一个女子唤他,微微讶异,不由自主地朝她那边看去。
见到那女子的容貌,伶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她唇角淡淡勾起,眸色迷蒙又透着清醒,一时看不出是醉了还是没醉。她一只胳膊随意搭在椅把上,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纤细的手指朝他勾了勾,“说的便是你,过来--”
语气很轻,像是在诱哄。
若是别的女子做出这等动作,只会叫人觉得轻浮勾人。偏偏她做出来,便有了些风流清雅的意味,叫人生不出半点旖旎遐想的心思,若那样,反而是逾矩冒犯了她。
伶人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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