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屁股还没离座呢,听到孔范童这声喊,想都没想就把手收了回去。
还不是真的饭桶。
“哦?你有何冤屈?你这字迹可在这儿呢,孙秀才可说了,你找他借钱不成,怀恨在心,便模仿他的字迹写文章,到处造谣中伤纪掌柜,嫁祸于他。”
孔范童:“……”
他一脸的懵。
“没,没有啊大人,草民没有造谣中伤过纪掌柜啊!”
县太爷不紧不慢,“你可有证据?毕竟你也证明了自己可以模仿孙秀才的字,本官方才看了,的确一模一样。”
孔范童急得抓耳挠腮,一时又难以置信孙秀才竟然将这种脏水往他身上泼。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孙秀才是想叫他当替罪羊呢。
当真叫他失望。
“大人,敢问这文章是何时出现的?”
县太爷也不知道。
人群里,杨白芮忽然出声喊道:“十日前,十日前这文章出现在县里的,就是我们掌柜的去请苏大夫的第二天!”
孔范童眼睛一亮,“大人,草民这段时日回了一趟山西老家,昨日才回来的!”
县太爷皱眉,下意识问:“你去山西作甚?”
孔范童脸颊一红,支支吾吾,“草民近日囊,囊中羞涩……”
是回去借钱了。
这下倒让孙秀才抓了话柄,他指着孔范童的鼻子骂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前些时日我不愿借钱给你,你是不是就因此造谣纪掌柜,以此陷害我?”
“不,我没有,你不肯借钱给我的时候,我第二天就回了山西老家,怎么会写词造谣纪掌柜?你莫要血口喷人!”
孔范童也急了,朝县太爷拱手,满脸冤屈:“大人,不信您可以去查,草民句句属实啊!”
县太爷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让本官现在去山西?”
孔范童:“……”
一直沉默的纪洇,这时开了口:“孔秀才,既然从自己身上找不到证据,那便从旁人身上找,反正只要能证明自己清白便好了不是吗?”
这招她是跟那孙秀才学的。
他能把一无所知的同窗三年的好友拉下水,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孔范童如此熟悉孙秀才的字,练到了分不出真假的地步,纪洇想,除了张婶,大概没有比孔范童更加熟悉孙秀才的了。
孔范童一愣。
孙秀才目光恶狠狠地射向纪洇。
孔范童安静下来,认认真真想了起来。
“有了!”
孙秀才的手骤然握紧。
县太爷睨了一眼孙秀才,看向孔范童,“说!”
“是墨水!草民那段时日连饭都吃不饱,笔墨纸砚早就用完了,而且草民用的墨在乡里是最差的,草民敢说乡里找不出第二个是跟草民同墨的!”
说到这里,孔范童眼睛简直在放光。
县太爷:“……”
纪洇:“……”
围观百姓:“……”
穷成这样还挺骄傲……
“但是孙青云不一样,他家在县中开着肉铺,在乡里算得上是大户了,孙青云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县里漱云斋的,大人您经常办案写文书,肯定知道漱云斋的墨都有异香,可以保持一个月不散,而且墨汁不融于水,这可是漱云斋独一无二的手艺,整个荆州都找不出第二家!”尛說Φ紋網
纪洇微微眯起眼睛。
这穷秀才口才倒是不错。
想必县太爷也是发现了这墨的不同之处,写字也是个幌子罢了,估计孔范童刚一进衙堂的时候,县太爷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般的穷秀才,哪里有钱去买漱云斋的墨。
不过试探一番,更加确定了县太爷心中的猜测,还顺带让孔范童自证了清白。
不得不说,纪洇对这位县太爷多了几分敬佩。
抠是抠了点,先前招待贵人的银子,还都是从富商身上捞,倒没真的动过平民百姓,挤不挤得出油水是一回事,而是这位县太爷心里是真的有百姓……
纪洇得跟这位县太爷道个歉——在心里。
“你还有何要说的,孙秀才?”县太爷往座椅上一靠。
张婶慌得六神无主,看向自己儿子,谁知道孙秀才已经冒了一头冷汗。
“你说这文章并非出自你手,可是本官发现这两张纸上皆有漱云斋墨水的异香,孔范童这个穷得要跑回山西老家借钱的秀才,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钱去买漱云斋的墨?你拿本官当傻子欺瞒耍弄?”
“来啊!将孙青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抹去孙青云乡试成绩,往后不准再称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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