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说道:“能怎么办啊?你赶紧去单位,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秉昆是不是带着郑娟回吉春了。”
依照她的想法,弟弟是来读书的,郑娟住的房子是清华大学一位老教授爱才惜才,看他带着老婆和孩子一起来读书不容易,便把闲置的一个套间低价租给了他,现在清华大学把他开除了,而且不知道涂志强有没有同伙,她要是周秉昆,最佳选择就是离开这个已经跟他没有关系的城市,带人回到光字片。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哥打电话。”冯化成拿着外套去打电话,蔡晓光也跟他一起走了。
周蓉没有去,走到书桌前面坐下,看着信笺纸上的文字,仔细思量片刻,决定把周秉昆被清华大学开除的事瞒下来,毕竟李素华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如果周志刚知道周秉义让给老三的大学学位因为郑娟丢了,那还不被气死啊?
一个多月后。南方的草木依然旺盛,北方已经是一片凄冷萧瑟,枯叶落满地,白霜贴上窗,人们带着对夏天的眷恋穿上了秋裤毛衣,准备迎接冬季的到来。
1972年到1978年,转眼就是6个年头,但是对于光字片的居民来讲,时间的发展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太多改变,如果非要跟以前比较不同,那就是巷子变得更窄了,人变得更多了,兜里的钱变得更少了。
很多人的兄弟姐妹从乡下回城,房子一下子不够住了,怎么解决?往外扩建呗,所以人变多了,巷子变窄了。
吉春市的企业就那么多,之前就处于超编状态,又回来一大茬子人,工作岗位可以说是僧多粥扫,连社区扫大街的活儿都成了抢手的香饽饽。落到家庭里,工作的少,吃饭的多,挣的不够花,兜里的钱自然也就少了。
“郑娟,瞧你这一脸紧张的样子,我们是回家,不是做贼。”徐川看着她缩在自己身后,两眼注视脚尖往前挪的样子感觉特别好笑。
郑娟说道:“不是做贼,那也差不多。”
徐川知道她在怕什么,怕别人说闲话呗,一个大学生,被学校开除了,说出去多难听,还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幸灾乐祸呢,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涂志强,这把火肯定会烧到她的身上。
“舅舅,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啊。”离开光字片半年多,玥玥对这里已经有了一些陌生感,这不怪她,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新奇事物的,对比首都,吉春市各方面条件都有所不如,更遑论光字片这样的贫民区。
“舅舅想家了。”“是想姥姥了吗?”“没错,看看你姥姥然后出个远门,去南方待一阵。”
“可是姥姥又不会说话,她只会躺在炕上睡觉。”“那我们才要常回来看看她啊,玥玥多叫几声姥姥,她说不定就醒了呢。”
“真的吗?”“当然了。”郑娟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她想不明白,正常人被大学退学,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就算不至于疯掉,也一定会悲伤失落,但是到了周秉昆这里……压根儿没受影响。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说一张废纸换涂志强牢饭吃到老挺值的。
别人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文凭,在他这里形同一张废纸?哪怕是对自己男人盲目信任和崇拜的她,也觉得这话如果不是为了安慰自己,那就是在吹牛。
便在这时,徐川忽然停了下来,她险些撞在他的后背,左右打量一眼发现还没到老周家呢。“怎么不走了?”徐川一脸古怪:“我们来的还挺及时的?”
“什么意思?”“赶超家挺热闹啊。”
“这是集体的地儿,你这么一建,就给我留……你看,也就过一辆自行车的宽度,走仨人都费劲。”
“熊叔,我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刚返城,这呼啦一下回来四口人,我哥家三口,我爸我妈,再加我们两口子,你看于虹这下个月就要生了,还有小宁,一共十二口人就住两间半房,你看……这让我们咋住啊,天马上就冷了,要再凑合下去,会死人的。”
“我不管你家死不死人,反正不能这么建。”
“熊叔,要这么说您就不讲理了,您看您这主屋外面的小屋,今年年初才建的吧?还有吧,我们家比周围住户凹进去这么一大块,他们建您也没说啥,怎么轮到我这儿您就不干了?”
“我们家建的早,你们家建的晚。你也别拿其他人说事儿,他们建他们的,没碍着我事儿,就你……你这么干碍我事儿了。”
听着斜对过传来的声音,郑娟思量片刻说道:“是赶超和国庆他们……还有德宝?”徐川点点头:“走,过去看看。”
说完抱着玥玥走过去。俩人循声前行的当口,熊叔的儿子大熊穿件破棉袄,拢着双手走到他爹面前。
“爹,行了,别说了,这不龚叔搁这儿呢吗,龚叔,你可瞅见了,你看赶超家这房盖的,都盖我家来了。”
赶超急了:“什么叫盖你家了?兴你家扩建不许我盖小屋啊?”
“咋地了?”大熊冲后面两人一挥手:“愣着干嘛,刨了。”话罢两手一推,把孙赶超、肖国庆、曹德宝三人耗时两天砌成的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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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