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永远不会消灭,只是会换一个名字。”
普提托拉亚奈答道,吞云吐雾,邪气拉满。
“我说过了,我不是要消灭你,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传话的。”
王超嘀咕着说,觉得这就差不多可以了,站起身来,具体怎么做他是知道的。
“你需要考虑清楚,当你走进我,你将成为我,我也将成为你,这不是暂时的,而是永久。”
普提托拉亚奈摊牌似的说,像是警告,也更加像是负隅顽抗了。
王超脚软了一下,自己将成为他的意思是知道的,后半句又是啥意思,这位将反过来成为上帝吗?
听起来不太可能。
永久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无时不刻被这袅绕的黑雾所笼罩,话前都要牛鼻子哼哼一声?
这些都没什么,但“恶人不会消灭,只会换一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都要行恶人之事,哪怕心向光明,还是不得不身为下贱?
恶人的代名词就要变成王超吗?
从设定上来说,这还挺刺激的,王超甚至有点儿跃跃欲试。
但逻辑要求他考虑这么一个可能性——如果自己控制了普提托拉亚奈,按他的话来说,自己成为他,变得一样充满邪性,还会记得要和斯托萨阿对话来拯救这个世界吗?
如果没有保留作为人的认同和价值观,单纯只是自己变成了普提托拉亚奈的一个索引页,前面所有辛苦奔忙所为何事呢?
没有人再努力挽救世界,自己干脆投降,这叫控制了局面,达成了目标吗?
似乎不能。
王超越想越不对头,但反过来想也很可疑。
如果自己不上对方当,不对普提托拉亚奈行控制之事,算不算普提托拉亚奈纯粹以口舌之辩便把他自己给救了?
若是我控制他就变成了他,岂不正好落了他的彀中,干嘛吓唬我?
王超左右为难,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
似乎怎么选都不对似的,但不选是最不对的,王超对这个非常有把握。
“我考虑清楚了,请你跪下。”
普提托拉亚奈震动了一下,身子矮下来,似乎是按人类的方式跪下。
“我也认为你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你将会立刻失去上帝的职位!”
旺达站出来拦在王超的面前,语气严厉地说。
王超被旺达这个说法吓了一跳,说起来成为上帝才不过不到十个小时的事,但已经好像过了一辈子,并且永远如此似的。立刻失去上帝的职位,这有点儿像是马上杀了自己。
“你要我什么也不做?”
“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王超觉得自己明明考虑清楚了啊,但旺达的意思是你还没考虑清楚,那到底如何才算是考虑清楚呢,换一个选择?
什么都不做?
得,又回到另一边了,她会不会也说,“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如果不是现在变得那么丑,王超真的觉得旺达变得更像真实的女人了,像真实女人那样既要也要。
“我考虑清楚了。”
王超轻轻地推开旺达,见面前普提托拉亚奈已经跪好,便不再多想,小心地走近。
刚一接触到翻滚的黑雾,感觉火烧火燎似的烫,再往里走,热气全无,只觉得肉眼看到里面的实体其实并无形体,而是纯粹的虚空。
这虚空,容纳他足够,王超进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分为了两面,向内的一面,向外的一面。
向外的一面被黑雾笼罩着,有形有边界,向内的一面广大虚无,不知有多大。
这巨大的虚空,装着古今一切事,王超刚进来,仿佛被同时投入千百亿个时间里,以不同面目面对这千百亿个人,对他们说话,倾听,出谋划策,观看着事情发展,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王超所知道的一切,在这千百亿时间千百亿的事件里不过沧海一粟,此刻他被那么多东西同时灌进他的脑海,不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比他刚刚成为上帝那一刻被万千信息灌入的感受还要强烈百倍千倍。
所有的这一切,无不当得上,“邪恶”。
有的邪恶小,勿以恶小而为之那种,只属小人物,王超看到了自己一生中许多瞬间,昧下小朋友玩具,偷爸爸钱,撕掉蝴蝶的翅膀蚂蚁的腿,欺负同学,损坏公物,打架,撒谎,传话,作弊,入社会后恋爱脚踏几条船,看盗版,摸鱼,抄袭,好像也就这些。
有的邪恶大,杀人放火,贪污敛财,强取豪夺,断人生计,这些便只属于孔武有力,手中有木又者,要说这些邪恶,固然无可宽宥,但程度上并不算什么。
真正的邪恶在于超越单个人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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