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似懂非懂的点头,照旧站回原来的位置。
绿檀无法,只得匆匆朝正院走去。
到了正院外面,却被那边的婢女拦下来。
“云杉,这么晚你过来做什么?”
绿檀福了福身,同那婢女说道:
“五娘不肯睡觉,想来请老夫人派人劝一劝。”
那婢女听到这话,不由得咯咯笑起来,笑完看一眼主屋,才压低声音道:
“家主在主屋呢,你叫我怎么好去说?”
“再说了,那小娘子贪玩,连哄带吓一番就好,哪儿用得着老夫人啊?”
见那婢女不肯通报,绿檀又说不清具体原因,只能急得跺脚说:
“五娘不是贪玩,但她还小,这样熬着对身体不好。”
那婢女听到这话,眼中已经有些不耐烦,勉强耐着性子道:
“她不是乡野出来的么?哪里那么容易熬坏!”
“你可真是忠心,这才刚分过去,就忘了你是哪儿出来的人了?”
这话就说得重,听得绿檀的小脸,下一瞬就变得苍白。
“夜都深了,我也该睡去了,别在这儿等着了。”
那婢女说着,打了个哈欠,已经转身往回走去。
绿檀焦急的用拳头捶了捶掌心,干脆一咬牙,提高声调喊道:
“红秀姐姐,五娘的情况真的不对劲,烦请同老夫人通报一声吧!”
那转身离开的婢女,万万没想到,这绿檀根本没有死心。
听到这么高声音,吓得背上直冒汗,上涌的困意都已经消失无踪。
红秀恨得牙根儿痒痒,疾步走回来冲绿檀道:
“你嚷嚷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红秀,怎么回事?老夫人问,是谁在外面嚷嚷。”
红秀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那边的人已经出来了。
遮掩不得,红秀只能回身,乖乖福身禀报。
那老嬷嬷听了,便点点头,转身进了主屋。
没一会儿,不仅老夫人出来了,江尚书也穿戴整齐,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红秀看得一惊,忙低了头,任由绿檀上前禀报,再不敢多嘴吱声。尛說Φ紋網
听完绿檀的叙述,江尚书回头替老夫人紧了紧披风,柔声道:
“没什么大事,夜深露重的你且回去歇着,我跟着去看看。”
老夫人有些犹豫道:
“你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尚书摆摆手道:
“无妨,她才多大点的孩子?回去吧。”
待老夫人转身回去,江尚书才板了脸对绿檀道:
“走吧,带我过去看看。”
绿檀点点头,转身带着江尚书,快速往东院西厢而去。
同时心中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是真的为五娘好。
看主院这态度,很明显对五娘很重视。
到了东院西厢门外,江尚书站在原地,轻咳两声,见里面没有动静,才皱眉对绿檀道:
“你先进去看看,可以了我再进去。”
绿檀没有出声,只矮身福了一礼,进寝室的脚步放到最轻。
江巧依然趴在床板上,甚至还保持着,绿檀离开前的姿势。
绿檀只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才退出去向江尚书回话。
江尚书并没有进去,只站在寝室门口,看着江巧精神满满的,研究床板上的图案。
原本打算过来看一眼,然后劝说江巧睡觉的江尚书,结果看了一眼之后,就不舍得开口了。
江巧面上的神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每当她成功拿下一块木块,面上就变得神采飞扬,仿佛得了天大的宝藏。
如果有一块木块,长时间拿不下来,或者总是出错的话,她神奇就变得严肃倔强,一副死磕的架势。
江尚书本来打算看一眼就走,结果看到这样的江巧,他突然有点挪不动脚步。
他想起他的三儿子,曾经也是如此的痴迷于木器。
想到自己年轻那会儿,刚当上工部侍郎的时候,也是对工部事宜,抱了巨大的热情。
想到江家的祖上,在出读书人之前,正是靠木器营生,来维持家中生活。
再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想想自己当上工部尚书之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纯粹的热情了。
此时江尚书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日晚间,自家那老妻一脸遗憾的感叹:
“若这五娘是个儿子该多好啊!”
江尚书硬朗威严的面容,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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