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兰阙说得句句在理,龙潆仍旧有些迈不过去心头那关。她本来想的是,若她与太初必有一见,她只希望是在战场之上,作为敌对,他们代表各自的阵营正经地打上一次。
可听到兰阙最后点明的那一句,她忽然就觉得这种说法靠不住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昨夜弥卢山所见,妖冶阿修罗女的舞姿还历历在目,她立刻抬手敲了下脑袋,不愿承认心神受此扰乱。
他群美作伴快活至极,凭什么她要为此烦恼,委实不够公平。
兰阙静静地看着她沉思,将她反常举止照收眼底,却什么都没问,只说:“一夜未眠,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龙潆舒一口气,顺势躺在榻上,并未吭声。兰阙见她和衣而卧,起身回避,言道:“看你精神不济,我恰巧想煮些莲叶鱼羹,佐以薜荔草和嘉果,夏季晌午炎热,冰上一炷香的时间吃最好。”
鱼羹素来用的是文鳐鱼,文鳐鱼肉口感酸甜,中和莲叶的香苦,有解暑提神之效。龙潆嗜甜,鱼中最喜文鳐,兰阙则习惯茹素,她看出兰阙用心,不禁笑了,低声答应。wWW.xszWω㈧.йêt
兰阙立在门前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蜷着身躯的背影,颇显可怜,不免有些担忧。他如今可以确定她在阿僧祇劫中所遇之人正是太初,可她尚不愿说出口,他自不会逼迫,故而什么都没说,悄声离去。
龙潆一觉睡醒,精神好了不少,在丹墀居吃了一碗兰阙亲手熬的莲叶鱼羹,仍觉心中有些不爽利。如今药王已经回来,兰阙便不必再去昆仑山,她同兰阙告辞,先是去了三重天的天兵营,恰巧是午休时间,偌大的空地只剩三两个人在规整兵器,见龙潆出现俱是一惊,拱手同她问安:“女君。”
“无需多礼。”龙潆随手提起一把铁剑,专为练兵所铸,十分轻巧,又问眼前天兵:“贤象仙君在哪儿?”
有眼力的连忙进殿知会贤象,贤象一身常服出来:“女君大驾光临,可是有何指示?”
龙潆问:“召出你的佩剑来。”
贤象刚要召剑,似乎猜到什么,迟疑地问龙潆:“女君是要指教小仙剑法?”
龙潆甩了两下手里的剑,颇显嫌弃,回贤象道:“谈不上指教,天热心烦,我不过想找个人比划两招而已。”
贤象连忙退后两步,拱手道:“女君上神之躯,自阿僧祇劫而出后法力大增,小仙何德何能胆敢与女君过招。”
龙潆忍气,想他不愧是楼池的弟子,与楼池一个鼻孔出气,表面上是在奉承她,实际上是在提点,她是上神,他则不过区区仙君,甚至未及上仙,上神非要同仙君过招,倒算欺负人了。
“我只使三成法力。”龙潆道。
可大抵是她前科累累的缘故,在这九重天上的名声实在不好,以前倒也不是没有同下仙比试之事,当真动起手来她定然不管不顾。绝对不要与龙潆过招乃领兵的仙友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贤象心中也在打鼓,暗恼接连两日朝会重华上仙出言针对龙潆,如今倒苦了他。
无论龙潆怎么说,贤象都太极般将话给圆了,总之就是不答应。龙潆在赤阳下立了半晌,气得丢了铁剑,临走之前还不忘说:“此剑太轻,于练兵无益,赶紧让你那位神通广大的师父把剑换了。他若有异议,你再来找我,我亲自去同他说。”
贤象松一口气:“多谢女君提点,小仙即刻就去鼎元殿。”
龙潆满心憋闷无处发泄,摸到腰间的紫玉,还是去了昆仑山下,将紫玉置于弱水中,施法净化上面的浊气。
忽觉娑罗树旁传来响动,龙潆以为是何方小妖作乱,猛地甩了束法术过去,还留了些情面,想将对方吓出来逗弄一番。
树后传来声夸张的惊叫,跳出一抹绿巍巍的身影,站定后一甩折扇,作风度翩翩状同龙潆道安:“瞧瞧,这可不是咱们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女上神吗?”
来人正是殊缪。
论起九重天一众男仙的容貌来,龙潆觉得他可以排个第二,魁首自然是兰阙。然论起桃花缘来,兰阙则大不如殊缪。一则他常年在冷清的丹墀居避世,不理俗务,凡是人多的宴会一律谢绝,叫众女仙寻不到人影。二则他正是太过不染纤尘了些,颇像个看破红尘的忘情之人,形象无限被神化,即所谓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殊缪则恰恰相反,若不是龙潆知他原身乃一株仙草,都要怀疑他是穿花蝴蝶所化。满天庭大抵除去三大上神,即浮帝、楼池、龙潆,其余皆是他的人脉,红颜知己更是不胜枚举。龙潆则觉得,他这个人心无长性,他初初修成仙身之时,是在太上老君一方闲置已久的丹炉旁,险些被丢进去炼成丹药,于是便拜在了老君座下。没多久他又跑到了月老祠,给一众仙凡牵起了红线,不过数年光景,他不知如何打动了太阴君,司星辰变换,在太阴庙一见钟情璇瑰之后,他便开始想方设法地拜金母元君,往昆仑山跑得勤快……
正因得罪了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