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公子郁来房中找我,他的随从正在收拾行李,今日赠果宴结束得早,已经有不少人离山,他打算明日再走,来同我打听优昙婆罗果的下落。
我拍了拍肚子,坦诚告诉他:“被我吃了。”
他眉头紧皱,眯眼看我,半晌同我确认:“直接吃了?”
我重重点了个头:“直接吃了。”
公子郁轻叹一口气:“暴殄天物。近年来我搜罗了不少古籍,研究这优昙婆罗果的……吃法,经我一番钻研,优昙婆罗果熬汤最妙,滋润全身筋脉,汤醇而甘。再者便是煮茶,配洛神花,再放三颗罗汉果,香味可传处五里远……”
若不是我现在撑得直打嗝,定要被他给讲饿了,我不禁另眼相看他:“你对吃倒是极有研究。”
“那是自然。”
我摇摇头,不敢想象眼前的如玉公子上了年纪后发福的模样,他显然看穿我的意思,淡淡一笑。
沉默片刻,他又问我:“你吃下果子多久?可有反应?”
他竟与易水悲问一样的问题,我问他肚子撑和脸颊痛算不算,他便要为我号脉,我大方递过去手臂,紧盯他的表情。
只见他一脸凝重,缓缓挪开手:“你这脉相虚浮无力,缓慢微弱,不该是服用过优昙婆罗果后的状态。”
我不疑有他,随口说道:“大抵是我吃法有问题,还未吸收……”
他也想不出来别的可能,只能赞同我的想法。接着他又看到我手中攥着的紫玉,双眸一亮,他自然比我识货,给我讲了这块玉的来头,我这才意识到被我随便把玩的东西乃何等的绝世珍物,才不是易水悲说的玩意而已,愈发珍惜起来。
公子郁不过坐了一刻钟左右便离开了。
入夜后,易水悲才回来,携着一身的寒意,我早就煮好了茶等他,想着这次不能再让我的救命恩人渴着嗓子,甚至百般殷切地立在他身边望着他,等待他的指令。
易水悲受不了我这样,喝口茶的工夫抬头睃了我三四眼,接着冷声同我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围着我。”
我搓了搓手,态度极好:“得嘞。”
他发现我双手空空如也,开口问我:“玉呢?”
我如实答道:“傍晚公子郁来找我,他识得此乃雪山紫玉,同我借走两个时辰,答应睡前便还回来……”
易水悲猛然丢下茶盏,冷眼看我:“他说借,你便借?”
“他少时游历曾跌落山谷,右腕有旧伤,提不起刀剑,遇阴冷便有砭骨之痛,外面一直在下雪,他疼得厉害,才借走想要……??”
他显然有些愠怒,克制之下语气愈冷:“所以你便大方借了?你知他是怎样的人?是否可信?今日多少人浴雪下山,你怎知熄灯之时他还在不在房中?”
我一时语塞,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这人的防备之心有多重,愣愣答他:“今日毒针射向我时,他救了我,我信他不是恶人。”
易水悲骤然发出一声冷笑,仿佛气极,我不明白他这声笑是何意:“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
“我知道,你也救了我。”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公子郁连忙将我扯过,易水悲迎向毒针,惩治那人,他们两个都在救我,只是采取的方式不同,我即便反应慢些,也知道怎么回事,全都记在心底。
“也?我就应该让你同那个废物死在一起。”
他说完起身便走,手提着刀,像是要去找公子郁算账,我连忙跑过去,抵住门口:“你做什么?我相信他,还剩不到一刻钟便到我与他约定的时辰,他会来的。”
易水悲伸手要将我扯开,我握住那只手,一用力便牵动全身,这半日我一直积食难消,优昙婆罗果的皮太厚,我身子骨弱,食量本就不大,即便是公子郁送来的丰盛菜肴,我也不敢吃太多,眼下肺腑郁结,心口始终隐隐作痛,一用力只觉愈甚,连忙带着他的手按上胸口。
他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问我:“怎么了?”
我承认那瞬间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确实心痛,只是程度没有那般深,嘴上却说:“好疼,刚刚一用力,心痛犯了……”
边说我边向地上跌,没等脑袋触到地面,只觉天旋地转,易水悲轻易便将我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榻边,将我放在上面躺着。
我偷偷睁眼打量他的神情,果然看到一抹焦急,只要他不去找公子郁就好,我抚着胸口,轻声同他说:“没事,我躺一躺便好,都怪我,刚刚不该用力……”
可我却会错了意,他眼中那种名为焦急的情绪,似乎更像是疑惑,易水悲忽然问我:“不是吃了优昙婆罗果?心痛之症为何未愈?”
我被他问住,如此说来倒像是我在装假一样,可我只是加剧了程度,心痛是真实的。我的语气也变得疑惑:“许是,许是还没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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