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和戚玉树才见两次面……可从前在话本上,鲤鸢看见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世间的情爱,并非都是需要用时间去丈量的,如同那日沉沉月色下,他一袭白衣出现,也能令她当日午夜梦回之时,脑海中仍然是他挥之不去的身影。
鲤鸢也不是扭捏的女子,缓缓回神后方才点头:“我是知晓的。”
戚玉树挠了挠头,那模样与神态,像极了从未接触过情爱的少年:“既是如此,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鲤鸢反问道:“留下来?”
“是的。”戚玉树目光微沉的遥望河岸那头,不远处是热闹繁华的长平街,再看远些,长星照耀三州三府,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便道:“戚某孤身一人,这偌大的涪陵郡也有未曾领略过的风光,所以想邀请鲤鸢姑娘与我相伴。”
这是委婉,又赤诚的相邀了,起码,在鲤鸢眼里是这样的。
“好。”鲤鸢忽然点了点头。
“那你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了?”戚玉树惊喜。
她双眸含上羞意,又应了声:“是,可你要向我许诺。”
主人碧塔对一人用情至深,即便最后沦落至被执念操控,却也孤注一掷过,鲤鸢多多少少受她的故事影响,也想同心悦之人相知相恋,到最后刻骨铭心。
“谁也离不开谁。”
“好。”戚玉树执起手来:“我发誓,我会永生永世对鲤鸢好,如若违背此言,便天……”
鲤鸢自是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起誓,当即打断道:“哎呀,话不可乱说,我与你玩笑呢。”
可戚玉树却无比认真道:“我问心无愧,就不是乱说话。”
在这八月隐约带了点早秋凉意的晚风里,鲤鸢脸越发热了,正要再说句什么,离清君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从天而降,瞬间让她清醒了不少。
“鲤鸢。”
用过晚膳之后,见鲤鸢还未归来,陆斩风和唐夜诀便将人给推了出去,要他来寻找,客栈就在长平街旁,鲤鸢能去的地方,左不过是那条街与桥头边上,找着找着,就碰见了。
“这位是得鲤鸢的兄长吗?”戚玉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这样说了句。
离清君并不在意,客气地微微颔首后,对鲤鸢说:“跟我回去。”
鲤鸢欲争辩两句,张了张唇想起什么,又先将人拉到了一旁。离清君依旧神色冷清的看着她:“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跟我回去。”
为何总是对她这样冷淡,鲤鸢不解,即便这句话听着没有任何问题,也莫名地生气起来:“我本就是无依无靠的妖,四海皆可为家,况且这两日我发觉我和戚公子在一起时更开心些,所以我想跟他走。”
“是吗?”
“当然是。”鲤鸢扬起扬下巴。
离清君道:“他不知你是妖,若是知道了……”
“若是知道了,”她匆匆将他的话接了过来,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他深爱我自是不会计较。”
不知她是如何陷入这样认知里,离清君本想作罢,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最后还是好意提醒道:“不是所有人都如画师那般,你口中的戚公子若是害怕呢?或者他家住在何处,几口人?关系是否和睦?为人是否真诚?在衙门是否留有案底,即便没有那他祖上三代呢?”
句句,怼得鲤鸢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她憋出一句气话:“待我好就成。”
到底是不知人间险恶,始终以随心的妖性去对人对事,罢了,离清君言尽于此,闻言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鲤鸢心里一空。好像同时,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取而代之是沉甸甸的,令人有些喘不来气的沉闷。
半日后,鲤鸢送来了一封信。
唐夜诀在水房沐浴更衣完,出门时差点和小二撞了个满怀,那小二道:“前两日和你们一道来的姑娘差我送上来的,还有这个。”
他一眼认出来是离清君的钱袋子,先收了下来:“多谢。”www.xszww8.net
等店小二离开以后,唐夜诀拿着信走回屋子,就见已经回来的离清君正坐在桌子前喝茶。
喝茶消火,他发现难以从面上看出离清君思绪来,却总在隐约有情绪波澜时,见他喝个不停。
侠者饮酒消愁,道者饮茶平怒,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离清君,你的钱袋。”唐夜诀抛掷过去。
离清君看也不看,伸手便接住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鲤鸢说,她还是决定留在涪陵郡,同那个戚什么……玩意儿的。”唐夜诀汗颜,这鲤鸢的字肆意随性,有时叫人看不懂,“总之,她要跟那个男子在一起。”
灵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唐夜诀身后冒头出来,盯着信问:“那男子当真那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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