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见到黛玉的时候,她一身素衣白稿,表情沉冷而忧伤,眼角挂着干涸的泪迹,让他看着,分外不忍。
“怎么会这么突然,前些时日见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十三静静地站在黛玉身边,眼神穿过堂前的树,落在房中。
“他不是病逝的。”黛玉一直都没有动,眼神极是冷冽。
“不是病逝的?”十三惊诧地看向黛玉苍白的脸色。
“父亲被人下了毒。”黛玉细白的脸,此时清冷得可怕。
“下毒?是谁?”十三怔愣了半晌,才莫名地问道。
“如果我知道,还会在这里吗?”黛玉冷笑了一声,眼神沥沥地犹如寒锋利刃。
十三默言,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太医退出去。
“既然来了,不如看看。”黛玉微微转眼,唇边带着冷笑,提脚向房中走去。
十三听见黛玉的话,尴尬地愣了一下,那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太医一时也怔在原地,不知道该留下还是出去。
黛玉进屋的背影很是冷冽,看得十三甚是无奈。
悠然的熏香,浅淡地在屋中蔓延,白纱的床帐,躺着仅着中衣的林如海,脸颊晦涩,唇角发青,一眼看去,确实是一副中毒的样子。
“顾太医,快来看看,可还有法?”十三心中一紧,忙地对身后的人招手。
静默的空气,凝滞了许久,才响起一道叹息来。
“回十三爷,林大人身上之毒侵入肺腑,已气绝三刻了。”太医脸上带着憾然之色摇头说道。
已气绝三刻?十三心底一凛,转眼去看黛玉,招手挥退屋中之人,默然许久,才缓缓走到黛玉身边,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疼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去外面等你……”
枯树零落,残叶随风而下,落在十三脚边,萧瑟万分。
康熙四十年一月,贾府派贾链帮着黛玉料理了林如海的后事,并由黛玉亲自护送灵柩回苏州下葬,这场丧事办得极是简单,只在大雪中留下一座清冷的墓碑。
十三回京的时候,已经是二月末了。
清冷的寒风,慢慢地吹开累积的飞雪,清减如霜。
十三去御书房的时候,朝中几位大臣刚巧与康熙议完事出来,胤禛恰时也在,见他来,在门口驻足了半刻,待大臣退完才走近十三问道:“怎么样?”
“不太好。”十三眼色肃然地看了胤禛一眼,微微摇头。
“四贝勒爷,十三爷……”魏东亭的身影,静静地出现在两人面前道:“皇上宣。”
幽深的御书房,静静地燃着暖香。
康熙手中握着暖炉,斜靠在塌上,面无表情地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阿玛。”十三低头,声音有些轻。
康熙一时没说话,书房里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半柱香之后,康熙才睁眼看向十三道:“回来了,林丫头怎么样?”
“回阿玛,林黛玉此番……”十三微微蹙了眉,沉吟片刻道:“托儿臣求阿玛准她为父守陵一年。”
“林如海真的死了。”康熙的声音有些低沉,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儿臣与顾太医到时,林如海确实已经气绝三刻。”十三微微动了动,抬头看向康熙说道。
静默的空气,凝滞了半分,康熙缓缓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半晌才对十三摆手道:“准。”
“儿臣这便传信与她。”十三见康熙点头,心中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康熙蓦然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一道玉牌递给十三道:“你亲自跑一趟吧,顺便把这个交给她。”
沉静的空气,轻轻地传来衣袂摩擦的声音,十三没有迟疑,上前接过在手,应了一声‘是’,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四月的天色已经有些春意了,十三找到黛玉的时候,她正幽静地倚在一株树上,手中玉萧传出婉转悦耳之声。
“你可真有闲情。”十三站在树下,仰头笑着看黛玉。
“你怎么又来了?”黛玉见十三,微不可察地蹙眉从树上一跃而下。
“我这般奔波劳碌,倒被你嫌弃了。”十三苦笑地咧了咧嘴,看着黛玉几月不见,身姿犹如柳条一般抽长了许多,她身上虽仍穿着守孝的白衣,却明显地让人觉得有些不同了,出落得愈发超逸娴静,气质也愈加清冷几分。
“无事不登三宝殿,十三爷此来也不像是闲玩来的。”黛玉收了手中的青檬,脸色一应地冷面。
“怎么不像,我此番还真是来闲玩的。”十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得黛玉忍不住摇头。
“好了。”十三见黛玉摇头,不禁笑道:“我是奉皇阿玛之命,给你送这个来的。”
十三从怀中拿出玉牌递给黛玉道:“阿玛说一诺千金,希望你也一样。”
一诺千金?黛玉接过十三的玉牌,怔怔地看了许久。
精致细腻的白玉,刻着一个免字,黛玉一眼便知,康熙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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