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外面?”蓓蓓警觉起来。
她在这里生活的四年间,隐隐约约也察觉出未出阁女子与外男接触是犯忌讳的,朱家更是把男女之防深入骨髓,因此极少有男性深夜从此地经过。是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夜里来犯?
“姑娘莫怕。”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刘蓓蓓在脑海中简单搜寻一下,便想起傍晚随大哥一同来的那个男人。
他仿佛是贴着墙用很小的气声说道:“鄙人并非故意闯入。请问姑娘可否见过一只灰白相间的长毛猫?我寻它到这附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潜逃者”躺在地上等了很久都没盼得抚摸,不满地翻回身来,前脚掌抓地,屁股向后高高抬起又压下,突然“嗖”一下几个利落的抓爬动作,下一秒便已蹲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居高临下地舔舐着体毛,黑乎乎的冠叶中两只眼睛散着光。
“啊,找到了。”男子小小的惊呼竟带有一丝娇俏感,很难和白天印象中那个漫不经心的人联系在一起。
“找到了就赶紧走吧,这里不便外人久留。”刘蓓蓓提醒道。
哗啦一声,扇子合上,随即“哒、哒、哒”的响声透过石砖传递过来,这人用扇柄敲击着墙壁,全然不把蓓蓓的话当回事。
“你莫要把其他人引过来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住处,还不快快离开。”刘蓓蓓下意识不想暴露身份,顺手便借来惜翠的口吻一用,她对下面人的语调,不成想自己竟可学得七成像。
那人好像轻笑了一声,接着不紧不慢道:“姑娘且慢。你看那猫在高高的树梢之上,我若恐吓它,只会再次将它逼退到院中。此处空旷,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够到墙头。只怕得劳烦姑娘搭把手,鄙人才好尽快离开。”
“你要我怎么搭手?”她提了两个声调询问。
“嗯——姑娘手边有什么可以投掷的东西吗?”
刘蓓蓓四下里环绕一圈,还真找不出什么趁手的东西,她只好回道:“没有,你那边呢?”
墙对面突然飞过来一样物件,蓓蓓眼疾手快后退几步,勉强接住。定睛一看,正是一把木雕折扇,扇体漆黑发亮,握柄处篆刻的浮雕是一只象征财富的金蟾,看起来价值不菲,还有一层浅浅的指纹和微热的体温附着其上。
“这是?”
“我只有这个,用它试试看吧,应该……”
话音未落,扇子如箭般冲进树冠,“嗷呜!”猫被吓得惊叫一声,汗毛直立,瞬间弹身下来钻进黑暗中。“吧嗒”扇体也从树冠落到坚硬的大理石砖上,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
“没事吧,捉到了吗?”刘蓓蓓假作关心地问。
男子俯身捡起木扇,扇叶未开所以纸面无损,木柄却是被树枝划出了几道痕迹,李师傅应该可以修复。他从惊讶中回神,对墙内的女子回应道:“无事,多谢姑娘搭手,鄙人这便离开了。”嘴上谦逊有礼地告别,人仍立于墙下。
“小姐!小姐!怎么了?”真正的惜翠急促地赶来。
他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这才随着猫逃走的方向追赶上去。
“林湫池!你怎么才回来?这局缺了你可不圆满!”朱骋容虽醉醺醺的,却一眼瞅到抱着灰猫回来的同窗,他举起酒杯朝人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外汇聚。
“失礼!失礼!这猫躲得远,我才花了好些时间。”林湫池笑呵呵坐到朱骋容身边,一边不露声色将递过来的湿漉漉的杯子换成桌上新杯,一边嘴里应道:“我自罚三杯,以示赔罪,还望几位海涵。”
坐上正是朱家兄弟、学堂同窗以及朱余清的几位同僚,看起来也酒过三巡。
便要说回傍晚时分,朱骋容在见到林湫池后,又控制不住攒局的冲动,即刻召集来狐朋狗友,在家中开起了酒会。
几人喝到兴致处,奴仆们也放松了警惕,这下林湫池带来的灰猫突然伺机溜走,那是兄长走货时收集来的西域珍品之一,现在属于朱骋容的私有物。
猫的动作实在迅速,朱家奴仆手忙脚乱像鸡群一样乱窜,反把猫给激怒了,闪身跑到朱骋容院外,很快要不见踪影。林湫池无可奈何,好在他练过些功夫,跟随着猫很快追到了冷烟的院落。
他轻身一跃跳到墙头,倚着树枝搜寻猫的下落。
冷烟俏生生的脸庞突然从帘后探出来,一身清爽的绿纱抹胸随即映入眼帘,猝不及防黏住了他的视线,美人如斯,螓首蛾眉,清眸流盼,即使不施粉黛,也堪堪令周围颜色褪尽。
虽把人看光了,他还是装作刚来,莫名想要逗弄一下她,隔着墙看冷烟演戏偷偷发笑。
五日后,朱府收到一张来自林湫池的请柬——六月上旬于杨春湖以茶会友,盼朱氏兄弟与二位小姐赏光,还请自备几枚铜钱,鄙人在福舟等候各位与会。
怪事?宴请宾客还要自备铜钱,林湫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余清认识林湫池的时间并不长,只知道这人热衷于在名流后辈之间周旋,手中把握的消息和资源非常之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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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