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澈背靠玄棺,随意地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副烤火架,火架旁放着两堆肉,一块叠着一块,有些凌乱。
见林木扶着知渊进来了,蚩澈在脸上堆起笑容。“七哥七嫂终于来了,阿澈等了你们许久,肚子都有点饿了呢!来来来,快坐下!”蚩澈站起身扶着知渊坐下,就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更别说叛族杀妻的仇恨了。
林木和知渊心里清楚,蚩澈表面越是平静随意,那他背后的算计一定十分精彩。几千年没见,二人倒也想看看,这个有些傲娇,有些阴毒的少年,又想玩些什么花样。
“七哥七嫂一路奔波,怕是还没用膳。阿澈身无长物,整个石室也不过两堆鹿肉而已。七哥七嫂若是不嫌弃,吃上两块可好。”蚩澈满脸笑意,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也不停。他微微抬起左手,割鹿刀划破空气落到他的手上。他拿着割鹿上下左右观察了一会,开口说道:“此刀名为割鹿,想必七哥七嫂都很熟悉。我记得七哥有一回半夜逐鹿,当时若带上我的割鹿刀。恐怕一切都不一样了吧。”蚩澈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好像真的为什么而感到可惜。
林木和知渊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七哥七嫂你们看,”蚩澈指着眼前的两堆肉块,眉毛一挑,自顾自说了起来,“三只鹿我捉了两只,不过要说味道,第三只应该是最好的。可惜有人护着,还需等上一等,才能为我所食。这只七哥尝过了,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整个火架都掀翻了,看来七哥并不喜欢。如此说来,我要也算得上是别无选择,只能炙烤第二只鹿了。”蚩澈低下眼睛,似乎有些遗憾。
“你到底想干什么?”知渊心生凉意,曾经单纯骄傲的少年,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不知道。
蚩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知渊。“阿澈不想怎样,只是睡了几千年,总觉得心里遗憾。当年若是能让七哥亲眼看着我割鹿,那七哥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知渊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抽出腰间长剑,二话不说朝蚩澈刺去。蚩澈表情一变,手中的割鹿刀往前一挡,强大的气流四下散开,那些蚩澈口中的鹿肉也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蚩澈不得已倒退几步,而知渊的情况更糟,仅仅依靠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吐了好大一口血。
“七哥真是狠心,这一剑下去,要了你半条命。”看着知渊狼狈的样子,蚩澈不由得出声讽刺道。
知渊没有理会他,抬起手臂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朝着蚩澈又是一剑。到底是所诅咒所制,不论知渊用了几分力气,到了蚩澈身上,都化作虚无,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自己会受到双倍的攻击。
“阿渊。”林木站在知渊身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若是无法打赢蚩澈,就只能和他同归于尽了。就眼下的情况而看,他们也只能选择后者。
知渊心中了然,他花了几千年时间才将他的阿雅寻回来,今日能和阿雅一同赴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知渊左手牵着林木,右手拿着那柄陪伴他几千年的长剑,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暗红色的血汩汩流出,让人分不清是新鲜还是陈腐。
巨大的光亮射出,伴着一声凤唳,那是九天玄女的虚影。而知渊的身体也随之倒下,眼里闪过好几道身影,有妘雅的、有木曦的也有林木的。可眼里定格的,并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那个眼神清澈,嘴角带笑,一派温柔的青年,他叫蚩渊也叫知渊。
蚩澈暗道不妙,正想夺门而出,却被那凤凰的的大翅膀生生拍回了石室。
林木就这样看着倒下的知渊,眼角不自觉落下一滴泪,也只有一滴。
她曲起手指,往胸口一掏,阙安静地躺在林木的手上。林木终于把眼睛移向别处,嘴角的弧度慢慢勾起。手指间一个用力,“砰”的一声,整座蚩尤墓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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