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升愣了愣，掏了掏耳朵，转头看向身旁。

“沐大人，你听见了吗？”

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听错了。

扭头看去，沐晟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围栏上：“这帮该死的倭寇！”

柳升闻言，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局面。

倭寇横行，屠戮百姓！

甚至搭起了一座京观，挑衅他们！

什么叫京观？

古时为了炫耀战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说白了，万人坑倒个底，便是京观。

能搭出来京观，代表死的人最少都有上百！

一想到又有数百的百姓死于倭寇之后，两人便怒火中烧。

“这些倭寇全都该死！”沐晟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声音嘶哑，“我定要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柳升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扭头看向那名锦衣卫。

“这京观在何处？可有百姓存活？”

“对，赶紧让水师开拨，搭建京极其耗费时间，这些混蛋肯定还没走远！”

锦衣卫面色古怪，嗫喏半晌，这才缓声道：“那个……两位大人，被搭成京观的，是倭寇。”

“本官当然知道是倭寇……等等，你说什么玩意儿？”

柳升猛地扭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象山镇外。

这座曾经静谧而平静的县城，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

破败的城墙上满是焦黑的灼痕，城内到处都是被烧成废物的房子。

那些伤痕，仿佛在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展示，痛斥倭寇惨绝人寰的恶行。

然而，此时的县城门口，却是出现了一道别样景色。

上千颗脑袋，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宝塔。

已经变黑的鲜血，沿着缝隙流下，深入泥土深处。

那些独具特色的服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倭寇！

柳升与沐晟两人抵达的时候，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炽烈的阳光下，这座由倭寇人头搭成的京观，格外地显眼。

“这座京观，乃何人所搭？”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柳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名锦衣卫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微颤：“根据我们的查探，应该是太孙殿下的队伍所为。”

听到这个确切的回答，两人心中震撼无比。

好家伙，自个找了三天，连倭寇的影都没有找到！

感情是因为人都被杀光了！

连京观都搭好了！

“太孙所练之兵，竟如此悍勇，真是让人叹服。”柳升感慨道，语气中满是钦佩。

沐晟背负双手，也点头道：“确实，可惜我等没能见到那一战，实在是有些可惜。

轻易便诛杀上千倭寇，想想看……那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消息很快传回了朝堂，朱棣整个人都傻了。

“倭寇直接被铸成了京观？”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跪在下首纪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查到？”

那可是上千的倭寇啊！

你砍头都还要砍一会儿呢！

怎么会连点风声都没有，悄无声息地就把京观给铸好了？

纪纲头埋得很低，声音中带着一抹惶恐：“启禀圣上，我属下锦衣卫……确实没有任何发现，那些倭寇似乎只在瞬息间，便被人铸成了京观！”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也慌得不行。

这京观能搭出来，只能说明两件事。

第一便是太孙的队伍，实力强横，乃是当之无愧的举世雄兵！

第二，便是这太孙的队伍……有着极高的纪律性。

出手杀人，砍头铸京观，转瞬即成！

甚至连他们这遍布天下的锦衣卫都瞒了过去！

换个角度想，如是哪一天太孙想用这支队伍来杀其他人，锦衣卫同样也察觉不到！

这样一支力量留在太孙手里，实在是太过恐怖！

离开皇宫的路上，纪纲始终忧心忡忡。

他乃是赵王的亲信，故而事事都需要考虑到对赵王的影响。

本来在此之前，他其实对赵王争夺太子还是挺有信心的。

但现在看来……自己要不提前该考虑一下改换门庭？

纪纲苦笑一声，眼眸微沉，将这些无所谓的念头抛开。

这一次太孙的队伍固然立下大功，可京观一事，却是留下了破绽。

“太孙乃国本，手下队伍如此狠辣，那些御史又有活干了……”

在心中定下一番计划，纪纲匆匆离开皇宫，派人将此事通知心中考虑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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