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沉默着拎着暖壶出去打开水。
易妙摇摇头,“爷爷,我没有不舒服。哥哥正为我伤心呢,嘘……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吧。”
她摆了摆小手,神秘兮兮地告诉莫耀国。
“我就要死了,哥哥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隔壁床的张阿姨跟我是一样的病。”
莫耀国扭头,隔壁的病床已经空了。
“以前我很担心哥哥,怕我死了,他一个人怎么办。现在,我不担心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莫耀国静静地盯着易妙。
这个小女孩比他看到的更加坚强,也更加聪明。
“因为啊……有爷爷您照顾他了,这下就算妙妙死了,哥哥也能活了。”
易妙笑着说道。
那笑容却让人看着心疼。
莫耀国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哥哥不在,就不用笑了,我知道你疼。”
易妙一愣,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莫耀国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
余光却看向了门外。
一个暖壶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却不见人影。
莫耀国不懂医学,只是隐约知道易妙得的病很重,目前还没有特效药。
但他不想放弃,这么好,这么懂事的孩子不该就这么死去。
半个小时之后,易妙睡着了。
易天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没出现。
莫耀国走出病房,经过楼道的时候,远远看到一道瘦小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脑袋深深埋在两膝之间。
那是易天。
莫耀国没说话,只是默默走了过去,坐在易天旁边。
“易妙会死,对吗?”
易天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
莫耀国摇头,“我不知道。”
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他更为清楚。
这世界上,生老病死都是无法控制的。
他也曾眼睁睁地看着部下死去,悔恨,痛苦。
时常能在梦中见过那些血肉模糊的脸。
每一张都那么鲜活。
他不想易天也变成这样。
“走吧。”
他忽然站起来。“我们去找医生。”
易天一愣,立刻擦了眼泪,站起来跟上。
几分钟后,两人推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一提起易妙的病情,人高马大的医生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易妙啊,要说这个孩子也是忒坚强了。打针从来不哭的。唉!怎么就会得这个病呢?!”
“那……还有什么办法治吗?”
“目前国内还没有特效药,只能用保守的方法来治疗,只不过易妙年纪小,抵抗力又弱,恐怕撑不了几个月……”
易天垂下眼帘,表情黯然。
半个月前,就在他被诬陷盗窃送进收容所的时候,易妙忽然发起了高烧。
等他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是这么说的。
他一直恨四合院里的人,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冤枉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在易妙的身边,或许她的病情就不会恶化了。
而莫耀国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国内没有特效药,那国外呢?”
“据我所知,国外倒是有,只不过……”医生的表情很是黯然。
“目前还没有对外销售,更别提出口了。”
他们做医生的,最痛苦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患者死去。
可易妙的情况,他们能做的都做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麻烦您告诉我药品的详细信息。”
医生一愣,看了莫耀国,又看了易天一眼,然后疑问道:“您是易妙的……?”
莫耀国沉声道:
“爷爷,我是易天和易妙的爷爷。”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莫耀国的手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药品的名字以及其他信息。
“你真能弄到药吗?”易天问道。
莫耀国捏了捏手上的纸条,伸手摸了摸易天的脑袋。
“放心吧,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下到一楼,走廊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老的,年轻的,都有,此刻都焦急地或抱或牵。
孩子们的哭声听得人揪心。
他们一边安抚孩子,一边焦急地朝着病房里面探头。
莫耀国抬头一看。
“儿科。”
好嘛,怪不得人这么多,原来都是一家子陪着来看的。
看到这些陪同的大人,莫耀国的心中就更心疼易妙那孩子。
不知道,从前她下楼的时候,看到这些被父母呵护陪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定很伤心吧。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