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子酒。

怎么可能够两个人喝？

何况这两人都有不能离桌的理由。

王永吉迫切地想得到一个安全保证，而吴三桂需要王永吉镇守蓟镇，为他拖住鞑子。

调度兵力需要一点时间，他的终极武器还在后面没有抵达。

酒桌上。

王永吉喝着喝着就开始聊起来伤心往事。

“兄弟有所不知，这九边防线已然不再。”

“鞑子屡次从蓟镇、喜峰口、密云入关，来去如风，难以抵挡”

“如今朝廷势微，给边军发不出一粒米、一个铜板，老哥我近日来战战兢兢，生怕那帮边兵哗变！”

“老哥虽为蓟辽总督，可辽东已经全部落入敌手，蓟镇也岌岌可危。”

“无奈，手下只有兵力数千，都是些老弱病残，缺衣少食，难啊！”

王永吉的这番话，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也不全是假的。

边军武备废弛，是从明中叶就开始的事。

到了万历年间，卫所制度已经名存实亡。

军户成了农奴。

大部分可战之兵都是将领的家丁。

辽东战事最紧急的时候，还要从关内调兵。

吃了大量财政的辽东，成为无底黑洞。

一败再败，士气低落，将领畏战。

吴三桂一直微笑地听着王永吉抱怨，喝酒吃肉丝毫不耽误。

吐槽完了，王永吉见吴三桂这副模样，立刻问道：“不知道吴老弟可有御敌良策？”

吴三桂放下酒杯，眼神朝窗外看去。

这里是密云后卫千户所的制高点，抬头便能见到巍峨的长城。

从这里出去，理论上就进入了蒙古人的活动范围。

自从后金征服林丹汗后，这里又被纳入后金的势力。

后金控制区，人口稀少、资源奇缺，粮食、布匹、盐铁都需要靠跟中原的贸易来解决。

官方办的互市，其实就是通商口岸。

但程序复杂，且对各种诸如火药之类的管制品进行严格的禁运。

正是因为这样的禁运，导致民间商队非常流行。

中原的商人们，用科技收割游牧民族。

一口锅换三只羊的巨大利润下，催生了出没在九边的商人。

其中，以山西布政使司和山西行都司的商人最为活跃。

他们靠近蒙古，占有地利之宜，民间与关外交流紧密，从通商中得到了巨额利润。

渐渐地，晋商中涌现出以范永斗为代表的八大家族。

这些家族为了得到超额利润，开始跟后金接触。

他们往后金贩卖明廷禁止运往关外的盐铁、火药。

随着后金的野心进一步膨胀。

在晋商的帮助下，在关内组建情报网。

把大量的九边的山川地形和军事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皇太极、多尔衮的案上。

后金八旗火器营使用的全部火药。

八成的粮食。

六成的铁器。

都是他们一体供应。

至于九边每个关隘的守将详细资料、驻防士兵数量、军械火器的数量也都由他们提供。

后金则用历次掳掠中原抢夺得来的财物，交给晋商在江南代售。

晋商再用利润去收买边关将领。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卖国闭环。

可以说，他们干的每一件事都是死罪。

可是在明末这个魔幻的时代里，几十年来没有出任何意外。

理由很简单，朝廷诸公里面，不知道多少人收了他们的银子。

唯利是图的表象下，是明朝上层贵族对天下苍生的蔑视。

后来的八大皇商，就是鞑子给予他们的最高褒赏。

……

见吴三桂久久不语。

王永吉心中焦急。

“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老哥都火烧眉毛了。”

吴三桂笑道：“不知道老哥为何如此担忧？明明解决之法就在眼前，赚钱发财的机会唾手可得！”

王永吉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边都是些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有人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军事堡垒。

卫所兵种的地，收成还不够养活自己，每年都要靠朝廷的大量拨款。

朱元璋曾经自夸过，说自己养百万兵，不费百姓一粒粮食。

实际上，他的设想早早破产。

九边就是大明财政的无底洞。

这里除了黄沙和异族，还有百姓的血泪和白骨。

就这也能发大财？

吴三桂见他大惑不解，一声长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指着城门口正在排长队出关的商队，一声冷笑：“这帮人卖国求荣，都是鞑子的奸细，所运货物也是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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