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冬季的京师，埋藏在一片雪海之中。

湛蓝的天空下，荒凉寂寥。

整个世界，仿佛被定格。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样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却注定不能持续太久。

闯军昨晚在距离关宁军大营大约五里的位置扎营。

破晓时分便埋锅造饭，吃完后全军集合，做战前准备。

这个时代的战争，充满了血腥与残酷。

但有意思的是，只与十几万大军中的少部分人有关。

闯军号称五十万，实际上只有二十多万。

这里面，包括大量的随军民夫、辅兵，至少占一半以上。

其次，还有专门的一部分出来保护李自成的安全。

最后，真正的可战之兵，不超过六万人。

历史上，双方曾于山海关附近的一片石展开激战。

那时，李自成的兵力也就六万左右，吴三桂也只有两三万人。

只不过，现在历史已经全部改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呜呜呜”

悲凉的号角声响起。

双方骑兵列阵，十万人规模的战场，一片肃杀。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压迫感。

吴三桂拿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场动向。

此刻，他有些无奈。

手中拿的这玩意儿，是明朝东南沿海荷兰商人带过来的，倍数很低，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有总比没有强。

从望远镜中可以得知，李自成亲自参与了这次大战。

仅凭这一点，就能推断出闯军的目的就是最终决战。

不过对方的阵型有点奇怪。

骑兵已经列阵完毕，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反而是两边不少辅军和民夫，在摆弄着火炮。

还有不少火铳手，在装填弹药。

明末时期，火器其实很流行。

大航海时代从西方过来的武装商队，乐于将本国的火炮卖给明朝。

明朝也有专门的机构、工匠来仿制。

但还是那句话，因为质量低下以及后勤供应问题，火器实际起到的作用有限。

朝中某些文官，狗屁不懂，却大言不惭。

说弗朗机人的红衣大炮，威力无穷，一炮糜烂数十里。

这完全是把崇祯当傻子耍。

而且，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管辖的兵杖局，两个单位贪墨了不知道多少银子。

造出来的东西，价高质次。

曾有官员上书，说火器：“成造本拙，工尤粗恶，身短体薄，腹中斜曲，口面大小全无定制，不堪击敌。”

吴三桂将望远镜扔给亲兵，一拉马绳，对身边的军师郭嘉说道。

“奉孝观闯军此等阵仗，意欲何为啊？”

郭嘉笑道：“主公，李闯怕是前几次吃败仗，看出了点门道，认为我军火器犀利，骑兵纵使披甲，亦不能挡。”

“如此一来，便想着效仿我军，先祭出火器，然后再冲。”

吴三桂估摸着大概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

明末火器，哪怕是西方最先进的红衣大炮，也很难对自己造成威胁。

既然如此，那就给对方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科技压制！

……

闯军的火器绝大部分都是从明军那边抢夺而来的战利品。

火器营，也是整建制的投降明军。

李自成看着身影忙碌的火器营，心情大为舒畅。

这一路攻伐，光是从各地王府里搜刮出来的火器就不计其数。

还有洛阳、西安等大城内的火器，让闯军的火力非常猛。

这支整编的火器营，是按照当年孙承宗的思路建造的。

共有炮兵两千人。

装备红衣大炮二十门，火药一万斤。

大连珠炮二百杆，火药一千斤。

野战重炮一百六十位。

步兵四千人。

装备霹雳炮、抬枪、连珠铳、三眼铳、四眼铳、鲁密铳、五雷神机、拐子铳若干。

另有一支特殊火器营。

装备神火飞鸦、虎蹲炮、万人敌。

光从火力配置上来看，堪称豪华。

不过，这也是闯军所有的家当，而且没有地方补充。

前明火器营千户，焦急地指挥着各种火器就位。

这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作，特别是在时间如此仓促的情况下。

这边还没准备好，闯军的先锋大将谷可成便斥责道：“尔等还在磨蹭什么，莫非还有什么念想不成？”

火器营的千户擦了擦脑门子上的冷汗。

心中虽然万般无奈。

但眼看着就要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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