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书房内,针落可闻。
贾璇见政老爹一言不发。
复又重复了一遍:“孩儿想要参加一月后的县试,望父亲同意!”
言辞平淡。
但却带着无可动摇的坚定。
贾政满脸怒火,正想开口让他滚出去。
一旁的老夫子终于看不下去。
下意识地呵斥道。
“胡闹!”
但随即反应过来贾璇毕竟是荣国府的嫡子。
身份非凡。
他虽是贾璇的经学老师。
但贾政当面。
他也不好随意呵斥。
于是一脸歉意地对贾政道:“员外郎当面,老夫一时失言,还望见谅。”
“无妨。”
贾政摆了摆手。
“这孽障狂妄自大,夫子作为这孽障的先生,替我管教,自然理所应当。”
说罢,转头看着贾璇,强压怒气道:“今日我看在夫子的面上,且不罚你,滚出去!”
一旁的老夫子也叹了口气,劝诫道:“贾璇,我知你天资聪颖,但万不可有自矜之心!
你随我治经还不到一年,四书五经才刚刚入门,八股制艺之道更是尚未接触。
又何谈参加县试!
还是随我再学几年再参加县试不迟。”
老夫子是真的有些欣赏贾璇。
正是如此。
才不希望贾璇贸然参加县试。
一来年龄尚小。
二来进学时间太短。
根本不可能通过县试。
而考场如战场。
讲究的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第一次没通过县试。
之后就很有可能留下阴影,导致之后的考试发挥失常。
这并不是没可能的事。
他教过不少学生。
也见过不少天资聪颖的神童。
就是因为自恃聪慧,不将县试放在眼里。
认为凭借自己的天资,能够轻易通过县试。
便在自己基础还未扎实的情况下贸贸然参加县试。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信心受损。
最后泯然众人。
他实在不希望贾璇也跟那些人一样,重蹈覆辙。
而一旁的清客听见贾璇四书五经才刚刚入门,八股制艺之道更是尚未接触。
顿时都快憋不住笑了。
就这种水平也想参加县试?
老世翁贵为工部员外郎,荣国公之后。
怎么会有这么不堪的儿子。
众清客暗中对视一眼,皆摇头叹息。
贾政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众清客的小动作。
更不知道他们在心里如何腹诽他这个二儿子。
但也深感今天颜面无光。
刚才清客们如何夸奖自己这个儿子。
现在他就觉得如何讽刺。
狠狠地瞪了贾璇一眼,贾政呵斥道:“听见夫子话了没,还不快滚回去学习!”
面对盛怒的贾政。
贾璇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
但脚下却如老树扎根。
纹丝不动。
对贾璇而言。
有着贾家抄家的压力。
他必须尽快取得进士功名。
以此获得贾府上下的主导权。
如果不参加一个月后的县试。
他又需要再等一年。
不确定性又会大大增加。
所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本以为贾府一群猪队友,也就政老爹好些。
虽然为人迂腐些,但起码不会拖他后腿。
没想到第一个出来拖他后腿的正是这个政老爹。
这还真是天意弄人。
不过就算政老爹反对又如何。
县试他必去不可!
贾璇低垂的头颅下,嘴角逐渐扬起一丝微笑。
政老爹不是怀疑他的水平吗?
那就让他们看看!
一个背后站着整个明清时代所有读书人的男人。
到底有多么可怕!
贾璇抬起头,面色又恢复平静。
“父亲!”
他直视贾政,目光炯炯,眸子中仿佛有光华闪烁。
“既然父亲怀疑孩儿的水平,那便请父亲出题考校孩儿。
若达不到父亲要求,孩儿心甘情愿受罚。”
啧啧啧!
区区一孺子,也配谈八股制艺?
一清客暗中摇了摇头。
要是八股文章这么容易。
他们也不至于考了几十年也没过县试。
此刻,听到这个十三岁的贾公子扬言要参加县试。
他们自然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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