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天蓬，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万年的时间过去了，又到了这一刻。”
“……天规如此，我也是身不由己。”
“呵呵，由八万天河水军统帅亲手送我一程，我也算是走得其所吧。”
“当年要不是你看穿了妖族的陷阱，为我挡下了那一棍，也许……”
“言重了。你可是金仙后期修为，哪有那么容易挂掉。”
……
南天门口。
太白金星领着一众仙官已经等候多时。
“恭送天机星君。”众人齐齐一揖。
望着面前这些相处万年的同僚、朋友、兄弟，往事种种从脑海中闪过，白衍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们中不少人都承蒙他指点天机，趋福避祸、修为精进，如今，隔世两茫茫，一切旧日之情，都将断绝。
白衍摆了摆手，“走了，诸位，来世再见了。”
鬼门关前。
古槐阴郁，雀鸦却不再聒噪，一众罪恶刑鬼，也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
八位人间的帝王带领无数的子民已跪伏一地。
“恭送天机上神！”呼声震天，直冲云霄。
这些年，他无数次预警天灾人祸，拯救人类于水火危难之中，万民敬仰，感恩戴德。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凭空出现，整整十股森冷的气息。
“十殿阎罗参见大人！”十个身影齐齐鞠躬，竟是十殿阎罗齐至！
“多亏大人当日指点迷津。”十殿阎罗齐齐鞠躬，“大人，我们为您在前面带路。”
“不可忘了你们的职责，镇守这无边的亡者国度，维持着它的秩序。走吧。”
……
奈何桥前。
“前方就是奈何桥了，等你喝下孟婆汤，进入忘川河，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天蓬望着前方古朴的石桥说道。
那桥下的血河中央虫蛇满布，波涛翻滚间鬼影重重，一股极为腥臭之风扑面而来。
十殿阎罗沉默不语。
白衍负手踏了上去。
“公子，你来了。”桥上正在发呆的老妪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激动，“您为了天庭做出如此大的贡献，玉帝他……”
“嘘，不可妄言！”白衍摇了摇头，“天规不可废。”
“……公子，这孟婆汤的熬制之法还是您亲自所教，如今却……”老妪满目凄然，端着汤汁的手不住地颤抖。
“哈哈，如此也算圆满。”白衍仰天长笑，将汤汁一饮而尽，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忘川河。
弱水三千，忘川河乃是世间最为污秽之地，任何灵魂落入其中都会无尽的业力磨灭殆尽，魂飞魄散。
白衍这一跃，自然是直接沉入河底。
“忘川河，忘川河，都忘了吧，也好。”天蓬一脸肃穆，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不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忘川河底。
白衍早已经认命，这就是窥探天机之人最终的下场，为三界所不容。
天机星君虽为天命所授，并非玉帝委任，但其知晓的秘密实在太多，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愿意，哪怕是玉帝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可以知晓。
所以，玉帝颁下圣旨，天机星君每隔万年必须进入冥界忘川河中洗去一切记忆，之后，再由玉帝亲自为其留于天机镜里的一缕元魂开启灵智，进行谆谆教诲。
天庭文武百官，竟无一人反对。
今日，又是万年届满之日。
......
“时辰已到，他的意识应该已经彻底消散了。”天蓬走到了桥边，甩出了一叶巴掌大的琉璃小舟。
小舟迎风见涨，涨至一人大小之时，猛地坠入河中，向着白衍沉没之处疾行而去。
“看，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惊呼。
众人皆是一惊，望向河面。
漆黑如墨的忘川河水开始沸腾起来，河面之下，隐隐透出丝丝金光。
“轰！”
一道耀眼的金光猛然穿出河面，直冲云霄。
三界震动！
“这是功德之光！”天蓬望着光柱喃喃自语，“没想到，白衍，你的功德居然已经如此深厚！”
“只是，哪怕你有开天辟地的功德，也只能保住你的肉体不崩。而你的灵魂，必定会被这污秽的忘川河水泯灭。”
此时，忘川河中，强烈的功德之光和无尽的河水业力交织中，一点一点地将白衍的肉体打磨得臻于完美。
可是，事情也正像天蓬想像的那样，河底的白衍，他的灵智已经溃散，慢慢变成虚无。
“死非死，活非活，无尽的重复，我还是我自己吗？”
白衍的眼睛彻底闭上了。
功德之光闪出无比璀璨的光芒，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