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冬的第一场大雪。
洋洋洒洒,簌簌而下。
咸阳宫挂上了暖帘。
大殿四角的青铜炉生上了炭火。
袅袅烟气升腾......
应华阳夫人之邀,嬴家入冬后的第一场家宴如期举行。
嬴稷披着厚实的毛皮大纛(dao)高坐于主位。
左右华阳夫人芈华、宗室代表嬴傒端坐。
下首阳泉君芈宸、太子妃赵姬、韩倪分列两旁。
嬴政、成嬌因年幼尚未加冠,与母同席。
彼时太子异人初丧,人皆戴孝。
嬴稷也不例外,拒绝了寺人的帮助,给自己的冕服添了一抹白。
他面无表情的喝着酒,目光环视。
在华阳夫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勾勒出一抹不为人察觉的讥笑。
华阳夫人不察,她是这次家宴的发起人,遂摆出一副哀恸的样子,擦了擦眼角道:
“子楚崩逝,为母心中甚痛,本不该值此之际宴请。”
“奈何听闻大王哀思过渡,近日接连借酒消愁,遂邀诸君劝慰大王。”
“望大王以身体为重,以秦国为重,切莫再饮这伤身之物。”
华阳夫人说罢,悄然打量了嬴稷一眼。
嬴稷旁若无人,单手擎着青铜爵,鲸吸牛饮,看着她表演。
比人头还大的青铜爵,见之,就令人心惊生畏!
他张口吐出一口酒气,不置可否的道:
“夏姬现在何处?今日家宴,她为何不来?”
华阳夫人连忙回道:“夏姬乃子楚生母,哀思过渡,现于灵堂中。”
嬴稷闻言冷笑,将青铜爵重重顿在案几上,逼视华阳:
“那你为何会在此处?”
“你难道不是子楚的母亲?”
华阳夫人面色一白,无语凝噎。
嬴稷重重冷哼:“寡人尚未糊涂,子楚归秦后,入你宫中,拜你为母,如今已有十载,莫非这十载,你从未把子楚当儿子看待?”
“还是说,子楚不过你楚国芈华荣享尊华一工具尔?”
嬴稷话落,咸阳宫内似有雷霆骤生!
一丝霸王色霸气压迫向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立刻抖如筛糠,跪伏于地:“大王,华阳绝无此意啊!”
其弟阳泉君见状,一同拜倒,战战兢兢的道:“大王错怪家姐了。”
“家姐虽出身楚国,但心向秦国。”
“此番所为,全为解除大王烦忧,讨大王欢心,绝无他意。”
嬴稷居高临下,俯视阳泉君,嘴角的冷意更甚。
“阳泉君,如此说来,只要寡人开心,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阳泉君趴在地上,应诺。
嬴稷双眼一眯:“既是如此,那就把你项上人头献上来!”
“寡人近日甚喜人头,不防就从你开始!”
独属于白胡子的霸王色霸气转向,狠狠的压在阳泉君的身上。
阳泉君便意骤生,惊惶无措,惶惶如一条丧家之犬!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嬴稷置若罔闻,狂灌了几口黍酒。
宗室嬴傒、现太子妃赵姬、韩倪全部垂下了眼帘。
韩倪身畔,公子成嬌,更是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华阳夫人和阳泉君,心中被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
整座咸阳宫中,唯有嬴政一人,暗自攥住了拳头。
他胸腔中生出一股热血,目光灼灼的看着嬴稷,道不尽的激动。
“这就是秦王吗?”
“不怒自威,怒则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任你是谁,王要你今日死,绝不留你到明天!”
“太爷爷当真威武!”
而此刻......
咸阳宫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拉长......
嬴稷瞥了一眼阳泉君:“芈宸,你为何还不动手?”
“难道是要寡人亲自斩下你的头颅吗?”
“臣......”阳泉君无助的看向华阳夫人。
嬴稷见状,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寡人明白了。”
“原来你是想让你姐姐动手。”
“既是如此,寡人准了。
“芈华你来送你弟弟一程!”
一把秦剑抛在了华阳夫人的面前......
剑刃闪烁着寒光,刺的华阳夫人心神颤抖。
她悲呼一声:“大王,念在先太子的份上,饶芈宸一命吧。”
嬴稷心脏狠狠一抽。
先太子嬴柱,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陪伴了他将近五十年的时光。
没想到死后,还要被当成工具利用,何其可悲!
“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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