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朕滚！”

“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都给朕滚去找！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少年天子瞪着猩红的凤目，疯狂执拗蔓上眼里的每一根血丝，而隐藏在深处的是，却是冷入骨髓的惧怕。

若那个人真的没死，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会被那个人从九阶金台上狠狠扯下，被踩在脚底，被碾碎一切尊严，被拖下无间地狱。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待所有人都退出宣政殿后，少年天子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神色恍惚跌坐在龙椅之上，无助地闭上眼，他卷起身子拼命想缩进龙椅里，十指无意识掐进肉里，带出血肉模糊的一片。

宣政殿一片狼藉中，少年单薄的身形瑟瑟蜷缩在最高的龙椅里，像被人死死缚住，动弹不得。

灯火阑珊中，宋瑯呆坐在乾清殿殿前台阶上，虽是到了初夏，凉风袭来打在身上，还是让人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却浑不在意，睁着朦胧的眼，一杯一杯灌着烈酒，一贯苍白的脸被染上极诱人的嫣红，细长的眼尾处也被沾上一抹艳红，一双眼水蒙蒙的睁着，不知看向何处，又忽然勾起涟涟一笑。

平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襟被无意识扯开，露出其里如玉的一片，若细细看去，还能看到玉一样光滑白皙的脖颈处几点淡红，远处守着的宫人纷纷低头，不敢再看。

有月色滑落进少年天子浅褐的眸里，耽在其里，无法自拔。

一片恍惚中，宋瑯似觉得自己被一人打横抱起，来人将他稳稳抱在怀里，还颇为粗暴地将他散开的衣襟拉紧。

宋瑯皱起好看的眉头，闭着眼用头轻轻蹭了蹭来人的脖颈，嘟嚷道：

“疼，我好疼。”

来人好似将他摔在床上，站在床前，霸道地挑起他的下颚，沉声问道：

“原来皇上也会疼？”

宋瑯用力睁开沉沉的双眼，烛火悠悠中，来人的轮廓与梦中描幕的那人一样，俊美无双却又冷薄无情。

他对着来人痴痴一笑，不费力气地扯下来人修长有力的手，带着那只手下滑至自己的胸口处，颇为委屈地开口：

“痛，这里真的好痛，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声音小小的，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却又被故意拖长，借着醉人的酒气，颇有些缠绵地勾进旁人的心里，搅得人心神不宁。

“那你为何还派人去暗杀我？皇帝的心就这般无情？”

来人却不吃这一套，挣开宋瑯虚虚按住他的手，将宋瑯抱进自己的怀里，坐在床沿之上，用手掐住他的后颈，在手里反复揉捏。

宋瑯仿佛被人掐住命脉的奶猫，没了刚才故作聪明的得意，乖乖缩在来人的怀里，不敢动弹。

来人另一只手拂上宋瑯被酒熏红的唇，指腹扒开他抿着的唇，解救了被贝齿无意识咬住的红肉，在他耳边轻轻呢喃，语气亲昵似藏深情，后颈处的手却用力了不少：

“小皇帝说话，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夫君？”

“是不是忘了，答应过夫君什么？”

宋瑯将头埋进来人的脖颈处，一双手环抱住来人，脑海里是一团浆糊的模糊，他颇为委屈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和恼怒：

“因为你要把我扯下龙椅，你要我跪着求你，你要拿他们威胁我！”

“你要毁了我的荣华富贵，你要毁了我的一切，你不该被杀吗？！”

顿时，殿内静可闻针，死一样的沉默弥漫，反复揉搓殿内两人的理智。

来人终于失了伪装的平静，将宋瑯用力摔在床上，俯身半跪在宋瑯身旁，一双手用力掐上他纤细无力的脖子，一贯满是笑意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墨翻滚，只听他咬牙切齿地开口，似乎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哙了他：

“你一直都想杀了我？你竟然一直都想杀了我？原来，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宋瑯，你可真叫我开眼！”

呼进肺腑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是那人咬牙切齿极痛极恨的样子，宋瑯终于像疯了一样大笑，眉梢染上他的癫狂，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涌出，他的手用力抓着来人青筋暴出的手，如愿以偿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哈哈哈哈哈哈，赵过，你原来真的信了我的话，你怎么这么蠢？”

“你忘了吗？我是你亲手教导出来的骗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蠢？”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海誓山盟的背后，想的其实是怎么让你万劫不复，怎么把你碎尸万段！”

不是的，不是的，可我到底想说什么？

他怕赵过戳穿所有谎言，让他渴慕的荣华富贵成空，但他更怕，赵过去帮他人去对付他，亲手毁了自己谋划的一切！

是，他宋瑯就是全天下最大的骗子，他该死，他该被千刀万剐，这位置本就不是他的，他根本没资格去抢。

但是，老天爷把这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凭什么要放弃？凭什么他就要任人摆布，苦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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